说话间,丁安然眉宇之间有一股忧气萦绕,平添了几许凄美。
琼儿微微蹙眉,青楼,那绝不是一个可以活着风生水起的地方,浓妆艳沫之下的凄凉,笑语嫣然之下的心酸,怕只有当事人才可以切身体会。飞上枝头变凤凰是多少青楼女子的期盼。她说的这话,倒也非假,不过丁安然她到底想说什么?
“妹妹脾气臭,这东屋鲜少有人来,今日难得见你来,我只想和你叨叨嗑嗑。”丁安然喟叹一声。
她抬头看了秋禾一眼,“秋禾,前院桌上还搁着些酥饼,你和冬香姑娘一起去取来吃吧。顺便挑些大个的,让王妃带回去。”
秋禾一愣,丁安然似乎不打算责罚自己了。她朝琼儿递了个感激的眼神,便兴高采烈拉起冬香。
冬香看了韩琼儿一眼,正等着主子发话。
“也罢,你就随秋禾姑娘走一趟吧。”韩琼儿口气温和,似不为意地道:“姐姐真羡慕你,东屋的丫头一个个心思缜密,乖巧懂事,不似冬香这丫头大大咧咧地。”
“莫不是秋禾这丫头冲撞了你?”
“我不过是问了妹妹的近况,她就言辞躲闪,好似姐姐会吃人似的。”韩琼儿故意明损暗保为秋禾说话。
丁安然作状嗔怒眉语间却是不胜得意,“秋禾这丫阔大真是不懂事,回头我说说她,姐姐问话岂有不如实禀告之理。”心下却想秋禾这丫头,还算机灵,她要敢吃里扒外,多说一个字,小心她的舌头。
韩琼儿见效果达到了,便打算离开东屋。
丁安然又道:“妹妹都怀孕了,姐姐什么时候也为王爷孕育子嗣,开枝散叶?”
哪壶不开提哪壶。身为女人,终身不能再有子嗣,韩琼儿心中多少是计较的。韩琼儿心中颇为不悦,面上却不动声色,她泰然自若地起身道:“姐姐还有事,改天再来打扰。”
丁安然扯住韩琼儿,“莫不是姐姐真有顽疾,不能生育?”
心口的伤疤被揭开,顿时鲜血淋漓。
韩琼儿面色铁青,明眸中泛起冷厉之色,“妹妹,你逾越了。”
这东屋一刻也不能呆了。君子可交,小人难防。丁安然此次出言挑衅,必是又要使什么诡计。女人的直觉告诉韩琼儿,她必须马上离开这儿。
丁安然突然扯住了韩琼儿,面容在此刻扭曲了开来,狰狞的脸越发地让韩琼儿觉得阴森和恐怖。
“你要干什么,放手!”危机感扑面而来,韩琼儿欲掰开丁安然的手,不料想丁安然却一把扯住她,拉扯之间已靠近楠木桌旁。
琼儿大惊,丁安然一把放开韩琼儿的手,朝楠木桌角撞了过去。
韩琼儿站着有点发怔,看着丁安然发疯似的扯了她,然后撞向桌角,伴着一声哀嚎声响起,丁安然捂着肚子,面色煞白,裙裾下缓缓地流下一滩血迹。
韩琼儿呆住了。
丁安然面部瞬间扭曲,盯着她犹如盯着一条毒蛇。
小菊闻声从外冲进,一把扶起丁安然,“王妃,王妃你怎么了?”
“孩儿,我的孩儿。”话音一落丁安然便昏了过去。
“来人啊,快!快请太医。”小菊疾呼着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便领了个太医回来。
“去请王爷!”韩琼儿回神,吩咐起屋内的丫鬟。
丁安然被众人抬到床榻上,太医进进出出,紧急地进行一连串的救治。
韩琼儿麻木地看着这一幕不言不语,当下心沉如坠。她仿佛回到十年前的那个大契皇宫。
女人间的战争,阴谋在光天化日下重演,不过当时谋杀皇子的是个嫉妃,替死的是个宫婢。
而这次演戏的女人,更高明。杀死胎儿的是他的亲娘,安然不惜腹中的小生命,处心积虑地要除去自己。
呵!丁安然你可知道,我韩琼儿不屑争宠,不屑平王府正室王妃的虚名,如果可以我只求一份自由,我情愿舍弃一切来换取这方自由。
一袭镶银边月牙锦袍将他身形修饰得更加颀长,他疾步而来,一脚踹开了虚掩的门,屋内的丫鬟们忙不迭地跪了下来行礼,“奴婢参见王爷!”
项容情哪里还有心思顾着府内的丫鬟,他行至床榻前,目视着床榻上的丁安然焦急如焚,“然妃,你怎么样了?”
项容情转身看向一旁的太医。给丁安然把脉的太医悲伤的神色已经退了下来,却吓得直哆嗦,颤声响起:“王爷,然王妃幸已保住性命,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项容情焦灼的目光中多了几许冷冽。
“老臣没能保住胎儿。”
“什么?”怒意从项容情的眼中掠过,这个晴天霹雳的恶耗,让他震惊、悲怆。
“孩儿,我孩儿……”她从床榻上只手起身,扑到项容情怀中,不停地颤粟发抖着。
项容情悲伤地坐在床边,紧攥着丁安然冰冷的手,好生安慰:“你别难过,我们以后还会孕育子嗣的。”
丁安然突然张大眼,眼里燃烧着熊熊地怒火,她声撕力竭地指着韩琼儿喊道:“滚!你给我滚!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这个杀人魔头!我不想见到你,我不想见到你。”
她边哭着,边挣扎着起来,直直地扑向韩琼儿。
屋内起伏不断地抽泣声在索绕着,众人纷纷屏息,垂头。
项容情的怒火升腾,因为悲戚、愤怒而扭曲的脸,格外地难看。
韩琼儿不辩解不愤怒,看着丁安然脸色苍白地盯着她。韩琼儿突然笑出声来,虎毒不食子,丁安然你太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