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的侍女走尽了,云清娴缓缓走到那殿中央的座上,回身,一拂衣袖,坐下身来,然后对白翎儿轻轻挥手,道:“坐吧。”
白翎儿福了福身子,道:“谢太后赐座。”说完,她走到左手边的首座上,坐好,垂着头沉默。
云清娴自料到白翎儿不会主动提及玄青之事,她也没着急问。
毕竟为了让白翎儿开口?她还须好好筹划一番。
二人各自沉默着,许久,云清娴率先开口道:“王妃一直留在朝夕殿照料昭王,可听到一些有关于昨晚刺杀案的消息?”
白翎儿抬眼,正要说不知道,云清娴却似未卜先知一般,打断她,继续说道:“王妃先不要急着回答,且听听哀家想知道些什么?”
随着她的话,白翎儿叹息着问道:“太后想知道些什么?”
云清娴见她倒还算识趣,面上的凌厉也便敛去不少,她温和的笑了一笑,开口道:“比如说,昭王对昨夜刺杀案的真实看法;比如说,玄青给了昭王什么东西,说了什么话;再比如说,昭王对玄青吩咐了些什么?”
她说的这些,正好是白翎儿能够知道的,可是翎儿却并不想告诉她,作出一副惶恐的模样,白翎儿低头,小声道:“王爷对刺杀案的态度,方才太后已经知道了,至于玄青……”
不等白翎儿说完,云清娴冷声打断她,道:“昭王妃可不要告诉哀家,昭王召见玄青之时,你并不在内殿。”
白翎儿抬头,目光诚恳的看着云清娴,诚惶诚恐的说起了谎:“臣妾当时的确不在内殿。”
瞧她这诚恳的模样,云清娴险些以为这是真的。
她自然不会信白翎儿的话,毕竟在真正的好处摆出来之前,她没指望白翎儿会说真话。
“昭王妃先别急着回话。”云清娴斜靠在椅背上,形似慵懒,目光却清明又锐利,她伸手,轻轻扶了扶发髻上的凤冠,叹息道:“你不说,也有不说的道理,你认为昭王会是你的靠山,有他护着你,你不必惧怕哀家。”
没有给白翎儿说话的机会,她的手指一下一下抚摸着凤冠上垂下的金珠,淡淡道:“只是你以为的靠山,真的靠得住吗?哀家的手段,他又能不能干涉得了?”
唇角的弧度似一把弯刀,朝白翎儿刺来,一刀刺中心脏。
慕容昭靠得住吗?她真的不敢保证。
见白翎儿的脸瞬间苍白了许多,云清娴十分满意的笑了笑,继续说道:“昭王是什么样的人,哀家比你了解。”她停顿一下,对着白翎儿猛然扬起的煞白的脸,阴森的一笑道:“他的眼里,只有利益,没有情意。”惋惜般的叹了口气,她继续说:“昭王府大得很,却又冷清,几房妻妾在这儿摆着,却连个孩子也没有。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白翎儿目光熠熠的看着她,急切的等着答案,她早就觉得奇怪,也曾猜测,这些都是云清娴的诡计,她不想让昭王府其他的女人怀孕,她想让云曦的孩子成为昭王的嫡长子,白翎儿一直如此认为。
可真相是什么呢?
在她期待的目光中,云清娴轻扯嘴角,道:“这都是哀家的杰作,用药,用香,总归不能让府中的女人留下昭王的血脉。”
在白翎儿鄙夷的目光中,云清娴继续说道:“你不会以为昭王不知道吧?哼,他清楚得很,他知道府中的女人的利用价值不长,也便默许了哀家的动作,这些药啊,香啊的,吃久了,闻久了,就再也无法有身孕了。”
在翎儿震惊的目光中,她继续一点一点加深她的恐惧,“这些女人,没了利用价值,被抛在一边,还没了生育能力,这辈子都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实在是可怜,可是昭王才不管这些,他要的不过是自己的利益。可怕吧,呵呵……”冷笑两声,她上下打量着白翎儿,半认真的开口:“说不准啊,在昭王的默许下,你也喝了那些药,闻了那些香。”
云清娴的话音刚落,白翎儿只觉胃中一阵翻江倒海,她想吐,却吐不出来。
她的确每晚都点些香甜的安眠香,她也常喝些补品,这些会不会都被下了药?
她深深的怀疑起来,怀疑慕容昭,怀疑王府的每一个侍女。
白翎儿的手紧紧抓住椅子的扶手,出了一身的冷汗,她面色苍白的望着云清娴,眉间紧皱形成的纹络诉说着她的惊诧和怀疑。
“这不过是一些小事罢了,哀家告诉你这些,便是把你当成自己人,让你清楚,你想要依靠的人,到底靠不靠得住?”说话间,云清娴起身,缓缓靠近白翎儿,声音放低,道:“试想,三日后,哀家把你留在宫里,去向昭王要哀家想要的东西,他是会用那东西换你,还是牺牲你?”
白翎儿深吸一口气,浑身又冷许多,她暗自思忖着云清娴的话,越想心中越没有底。
慕容昭会拿契约换她吗?不,绝不会!
“当然了,你是昭王妃,丞相女,哀家怎能将你灭口,不过哀家在这宫里待了这么些年,寂寞得很,无趣得很,倒是有可能多留你一些日子,慢慢的,用尽毕生所学,定让你毕生难忘,生不如死。”最后八四个字,她说得咬牙切齿。
毕生难忘,生不如死……
白翎儿脑中浮现出许多电视剧中的场景,鞭打、火烙、针扎、夹手指……
宫里的女人无聊到心里畸形,她们的刑罚,也应该更加残忍,更加变态才是……
白翎儿突然后悔了,后悔刚刚站在慕容昭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