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双手任由她像是一只小云雀一般忙活着,海瑞不语,良久,就长叹了一口气,“凝墨,万一哪天,老爷我不在了,记住我给你说的话,那宅子虽说不大,总是给你们姐妹两个一处安身立命的地方……”
凝墨手指一僵,顿时呆住了,良久,脸上堆起僵硬的笑来,“怎么会,老爷长命百岁哩!”
“真是傻瓜,老爷我今年六十九了,夫子说,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顺,七十从心所欲……再过两个月,老爷我也是从心所欲的年岁了,那还不是过一天算一天的。”海瑞低头瞧她,干枯削瘦的脸上全是爱怜。
“怎么会。”凝墨被说到恐惧处,终于忍不住,抽泣起来,“那严嵩严阁老八十多岁不是还给万岁爷当差么,这还是老爷给奴说的……”
海瑞看她哭泣,伸手用指腹在她脸颊上小心翼翼擦拭,故意板脸道:“胡说,老爷我怎么能和严嵩那等人比。”
“是,老爷是古往今来上天下地最伟大的老爷。”凝墨张开双臂紧紧搂住他枯瘦的身躯,终于忍不住眼泪滚滚而下,心中恐惧之极,是不是老爷要办什么大差事,是很危险很危险……就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好了,不要哭,去,帮老爷我把帽子戴好。”
凝墨强忍着眼泪,帮老爷把帽子戴好,看着老爷对自己一笑,转身掀起帘子走出船舱,忍不住就迈出信,紧走了几步,掀起半边帘子来看着外面。
一身绯袍,海瑞让下面人打起[南京都察院][右都御使]的旗牌,数十人下了船,敲锣打鼓就往城里头去了,船上小丫头终于忍不住,依在舱门边上,眼泪短线珍珠一般。
到了拙政园,这边递了帖子,没一忽儿,一个玉冠少年在众人围拥下匆匆走来,远远便是一诺,“可是海刚峰先生当面,小子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