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庆宫这两年变化得也很快,不仅仅是因水泥这种建筑材料运用,也因来自辽东的各种各样物产,象是玻璃,兴庆宫有一间用了大量玻璃搭起的暖房,就在入宫西门第一处院落,建此暖房,耗资高达百万贯——这钱是国库与安西商会合资而出,各居一半。
当然,大唐国库掏出的是真金白银,可是安西商会的五十万贯就谁都没有看到过了。冬日之时,李隆基与杨玉环最喜就是躺在这暖房底下晒太阳,既无风,又暖和。他们琢磨着,要在温泉宫也修一个更大更漂亮的暖房。
叶畅却看都没有看这座暖房一眼,不过就是一个大点的玻璃阳台罢了,李隆基当个宝,他却不以然。
匆匆走到勤政务楼前,李隆基穿着件绸衣,没有着帝皇冕服,而是常服,看他的神情,无喜无怒,不象是有什么急事的样子。
见叶畅来了,他才露出笑容:“叶卿,辛苦了。”
“陛下分忧,华夏经营边疆,乃臣之份。”叶畅眼睛一溜,却没有看到杨钊,心中有些奇怪。
以现在杨钊对他的防备,应该不会给他单独见李隆基的机会才对。
“叶卿在云南劳苦功高,原早就想召你回京,只是国事重……哈哈…
李隆基含糊地说了几句鼓励抚慰叶畅的话语,然后他自己都觉得没有意思,打了个哈哈,转而好奇地问:“听闻云南那边蛮人,有一风俗,山歌娱人,以求婚配,不知是真是假?”
“确有其事,蛮人居于大山之中,平日里忙于生计,难得得闲,故此择日欢聚,对歌求偶,亦有只寻一夕之欢者。”叶畅笑道:“仓廪实而知礼节,此语虽有偏颇,但也有几分道理。”
李隆基悠然神往,好一会儿笑道:“若朕去此处,当是如鱼得水。”
“圣人胸怀四海,不以其俗怪陋,实是蛮夷之幸。”
“也要遇着你这般善治边者才行,如今辽东情形,朕是日日有闻,富庶已不亚于关中,人口三十余万,赋税却可以抵得百万人的大郡,云南亦已政通人和,诸乱皆平,每月自云南运出的红糖与霜糖,便有数百石之多……”
这些都是叶畅的功劳,不过云南这边还只是起步,大种植园种植水稻、甘蔗、茶叶,都还只是刚刚开始,效果还不大。叶畅估计,要象辽东一样,过四到五年之后,才能初步见到成效。
说完一番叶畅的功劳之后,李隆基话题一转:“卿以安西是否亦可以你经营边疆之策来经营?”
“自然可以”叶畅毫不犹豫地道。
“你那开中之法,在安西当如何用之?”
“安西物产亦是丰饶,勾通中外,以臣所见,至少有四大优势可利用。”叶畅心里隐约有个想法,此时听李隆基相询,便伸出手指:“安西出玉,昆仑玉之名,汉时便已扬名天下,宝石美玉,中土富贵之家,家家皆欲藏之,仅此一项,便足以令商贾往去。”
“说起玉,你那翡翠玉亦是不错,你送给朕与爱妃的翠雕,都甚是精巧可爱,朕可是日日把玩。”李隆基插嘴道。
此时翡翠尚未大行其道,在诸玉之中默默无闻,云南地接缅北,叶畅既要开发它,自然少不得将翡翠作一项主打的奢侈品来推广。其间一些炒作的手段,甚至连李隆基与杨玉环都被他利用了,从而给翡翠打开了销路。
“其二,安西气候,极适宜木棉种植,天山以北,水土肥沃,辟农场,雇使诸胡耕作,不仅粮、衣可以自给,其棉、果、酒,尚可行销四方。”
“金山产金,而且其与天山坡地之上,皆是好牧场,放牧牛羊马群还有骆驼,则大唐又多一处马场。”
“其四,安西地处中西商道之要冲,丝绸之路陆上必经之所,仅收取商税,便可支撑军饷……”
叶畅一口气拿出四个理来,李隆基听得连连点头,果然,叶畅并不是对西域局势信口开河,他还是做了相当准备的。
虽然叶畅说的简略,可是每一条,都有其针对性。
“今中原富庶,方能压制四边,若是四边皆起,富庶胜过中原,如之奈何?”等叶畅说完之后,李隆基又问道。
这个问题极尖锐,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就是质疑叶畅的边策,认他采取开发边疆的方法,实际上是在助长分离倾向。李隆基相信,以叶畅的聪明,不会看不到这种分离倾向,既是如此,他的这套边策,表面上看起来是解决了大唐眼前的困难,实际上却是埋下了未来更大的隐患。
叶畅却是一笑。
“边疆再富庶,终究有所缺,如何比得上中原?况且边疆能富庶,中原就不能更富庶?以原之地大物博人力充足,若做不到比边疆更富庶,那原因只有一个,便是宰相、郡守皆不称任”
“四边财富,终将会聚于中原,会聚于长安,圣人与其担忧边疆富庶胜过中原,倒不如担忧如何让会聚于中原的四边财富,中原创造更大的财富。”
这话说得甚是真接,可谓毫不客气,李隆基不怒反喜,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十一郎再与我谈谈云南之事,云南以新制糖之法所造霜糖,着实甜美,确实很好啊。”
叶畅与他说了一会儿云南那边的风土人情,自然没有忘记再度出云南兼并整个中南半岛之事,他深知这对于未来华夏控制两洋有多么重要,只不过就算是李隆基,此时也想不到未来会是什么模样,故此他也不急,只是说百年经营之策,一步步来罢了。
不过李隆基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一个劲儿就问云南那边的风土人情,还问那边女子姿色如何,叶畅不曾板起脸来劝谏,倒是凑了趣,说起蛮女风情,不过了避免李隆基当真淫兴大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