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日朗朗,心不在焉,虽然被三位美男环绕,可程熙却并不开心,侧脸看向江随云,猜测着他此行到底目的为何?
谁都知道,江随云是一个做任何事情都必然要达到效果的人。可是,今日这一趟,他还真的就是喝茶、吃饭、逛园子,顺带听着程熙的冷嘲热讽。而他带来的那些随从,一个个都跟木头似的,让他们站着就乖乖站着,让他们坐着就乖乖坐着,一点执行能力都没有。
对方越是沉得住气,自己这方便越是被动。
既然猜不透,那就直接问呗,程熙停住脚步,看着江随云,“太子殿下,我说,你饭也吃过了,茶也喝过了,连园子都逛过了,还想干啥?看戏?还是听曲?”
江随云翻了翻眼皮,四处望了望,“昨日听闻公主说府上的良夫美侍个个都很妖,今日本太子是特地来见识见识的。”
嘿,果然来了。
不就是想让她把所有的男宠夫侍们喊出来,人多了,他想要交换信息,想要安排个事也能够掩人耳目么?
程熙试探问,“那太子殿下想看哪一拨的?我这吧,有出身青楼的,有来自权臣家苑的,有母皇赏的,还有各地进献的,当然最多的就是本宫看着顺眼抢来的,哦,对了,本宫还收留羁押了不少恨不得把本宫当骨头啃掉的世仇,你想瞧哪一拨的?”
江随云眉眼不动,“想看特别妖的那一拨。”
程熙“嗤”了一声,嘲讽道,“太子殿下果然重口味!”然后拿眼看了看盗骊,盗骊回了她一个“ok”的表情,于是看回江随云,脸上带着几分促狭,笑道,“那太子殿下就好好开开眼吧。”
江随云淡笑。盗骊告辞去准备晚宴了,程熙和滕紫屹继续陪着江随云游园子,举目望去庭院之间树木新抽的绿叶笼罩着一层动人心魄的苍翠,这样清新可人的碧色,真真的可以清洗眼睛。绕过一条石子铺就的小路,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清幽的竹林,竹林深处,传来淡淡的……琴声?
若有似无……程熙偷偷看向了江随云,用眼神问他,“里面那个,你的线人?”
可江随云却根本不看她,闭着眼睛倾听,半响后道,“并不如何,看来公主殿下的夫侍们……”他忽然俯到她的耳边,“也不过如此。”
“呵……”程熙的眉眼嘴角都在笑,激将法?好啊,她倒要看看,他在她的府里埋了多少只粽子。
带着好奇,三人走向了竹林深处,烈日正艳,竹叶正绿,带着竹子特有的清香的风拂过面庞,如同受了一场大自然的洗礼,一阵风吹过,竹叶带起海浪一般的声音,“沙……沙……”
细细的发丝飞舞在脸庞,程熙正感觉身心又被洗涤的纯净时,身旁的江随云却突然开口道,“听闻公主殿下就是在这一片竹林被重伤昏迷的?”
程熙一愣,下意识的看向了滕紫屹。
滕紫屹脸上挂着礼节性的微笑,“太子殿下消息真是灵通。正是此地。”
江随云眉眼一挑,露出讶然的表情,转而问道,“那公主的身体可康复了?”
“时好时坏的,看心情。”程熙明显是在敷衍。
江随云却极为认真的问滕紫屹,“那刺杀的贼人可抓到了?”
程熙狠狠地瞟了他一眼,内心os:那个贼人可不就是你么?装什么大尾巴狼?嘴上却说道,“当然抓到了,敢刺杀我的,我能让他逃出生天?挫骨扬灰都不解恨!”
江随云却是点头,颇为认同,“确实该如此。不然皇威何在?”
“拜见公主殿下。”正说话间,沙沙竹浪声的竹林深处传来一道低沉黯哑的声音,程熙侧目望去,绿影之间,是一抹出尘的白,与盗骊爱穿的素白不同,这是一身亚麻做成的皈依我佛的白。
因为太白了,在竹林间反而透出了淡淡的绿,眼眸微敛,气质谦和,一头长发不做任何装饰,只干净垂散在肩头,右手的手腕上,是一串沉香木做成的佛珠,透着淡淡的紫色,素洁的手指消瘦露骨。
竹林风吹过,将几片竹叶卷过四人彼此之间,程熙看了半天,不可置信的指着他道,“金墨凌?”自从金墨笙死了之后,程熙好像就再也没有见过金墨凌了,最后留在她脑海中的是他绝望哀恸而仇恨的眼。
金墨凌微微颌首,左鬓零散的发丝垂落在他苍白的脸庞,黑白分明,他双手合十,“正是罪人。”他低着头,向程熙的左右两边看看,谦声道,“拜见驸马,拜见太子殿下。”
程熙犹然还回不过神来,金墨凌他什么时候出家了?一身佛袍,手戴佛珠,只是三千烦恼丝却还是在的。可再看看他形销骨立的模样,不由得心生怜悯。
他怎么成了如今这副模样?第一反应,是金墨凌好可怜。第二反应,是正因为他如此可怜,所以才会心生仇恨之心。毕竟,金家蒙冤,族人受苦;他唯一的弟弟又死在了熙公主府里,他的恨理所当然。
所以,他现在已经是江随云的人了?两人的关系铁了么?她还能把金墨凌拉得回来么?
盗骊的效率不错,才不过两刻钟的时间,在一片杏花林中,便摆开了宴席,缤纷的花树之间,一尺高的矮桌上两列铺开,摆放着美食佳酿,而列在盗骊受邀名单中的俊俏少年也早已纷纷入座。
盗骊遣了人来请他们入席,程熙就势抓住了金墨凌的手,笑道,“本宫难得摆宴,墨凌大哥给个面子。一起?”
程熙嘴上这么征求着他的同意,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