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为她做尽一切,可她却从未正眼瞧过你。”
“可如今,她却让我相信,真心的付出是会得到应有的回报的。”
程熙甚至能够感觉到黑暗中,江随云的身形要化成冰雕一般。滕紫屹的话不软不硬,却正好砸到了他的痛脚上。
是的。当年御宸熙普天之下只要他一个的时候,他在玩弄感情,他在报复,是他将御宸熙拱手让人的。虽然站在江随云的立场上来看,他并未做错,可是滕紫屹却不知道他的前世今生,所以他认定了是江随云自己粉碎了御宸熙对他所有的幻想,因而才会对他因爱生恨,才会对他真正绝望。
“我看得出来,她如今很依赖你!”
江随云虽然怒气冲冲,却是说出来这一句时低沉的嗓音里压抑着难以宣泄的感情。因为如今的她再也不需要他的宣泄,甚至连靠近,都不允许。这让他挫败,这让他不得不隐忍和压抑。
“既然如此,就远离她吧。你已经得到了本不该属于你的江山。如果你再贪求更多,我会让你失去所有。”滕紫屹的语气依旧淡雅端方,但是那“所有”两个字眼,却是咬的格外清晰。
但滕紫屹的话换来的却是江随云极致的沉默,近乎融入了这深沉的夜色,忘记了呼吸一般。
“我想得到她,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就在滕紫屹耐心即将耗尽,认为他不会再开口时,江随云的声音低沉的吐出来这一句话,像是终于把压在心头的沉重包袱甩开了一样,哪怕他甩向的人,是对手兼情敌滕紫屹。
“我曾跟自己说过,这辈子再不做任何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我绝不会让自己在死时怨念悔恨而死不瞑目。可是,我却依然做了一件让自己最后悔的事,所以趁我还没死,我将尽最大的努力弥补我的后悔。”
一向惜字如金的江随云突然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在滕紫屹的面前说出了自己的心迹,然后一顿,冷冷道:“所以,我不会放弃她!”
正是经历过死不瞑目,带着强烈的怨念重生,所以重生再来的这一辈子,他不会再让自己带着悔恨谢世。绝不!
听及此,程熙却是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江随云,没有人需要为你的悔恨负责!御宸熙的存在,到底是作为你江随云脸上的白米粒还是你心头的朱砂痣,并不是由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我的妻子,不需要你的不放弃!”滕紫屹淡淡的声线,却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宣示了自己的主权。
江随云没有说话,而是再次抛出一粒小石子,还未等小石子穿透湖面沉入水底,便冷沉道,“滕紫屹,一决胜负之后,再来谈谁才该放弃吧。”
“当然,胜者才有发言权!只有一点,你我的战争,别再伤害她。”滕紫屹依旧波澜不惊,却是有着不容摧垮的坚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对她做了什么。那不是男人之举!”
突然,江随云顿住,再没说出更多的字眼,而是垂在身侧的双手握成拳,半响才道,“我若是真的不折手段,此时此刻,胜负早已定。不是么?”江随云的话里竟带着浓烈的不甘,仿佛在痛恨自己为何不能真正做到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一般。
“胜负固然重要。可若只是得到人,却得不到心,那也没多大意思。”
“我会身心俱得。”
“如此,就拭目以待吧。”两人同时侧过身,四目相对,眸中都闪过一丝寒芒。
那两道寒芒还未消散,却是不约而同的蓦然回头,寒芒射向了程熙所龟缩的方向,待静耳倾听后,两人同时收敛了眸中的寒芒,滕紫屹摇了摇头,柔声道,“出来吧,墙脚凉。”
光影交错的刹那,程熙顿了顿已经蹲麻的双脚,从墙脚现出身形,大步走到滕紫屹的身前,笑意爬上了小脸,“呵呵~看你们貌似谈的很投机,就没好意思打扰。”
程熙的笑如此会心。滕紫屹自然明白了她刚才应该都听到了,目光融融之中,俯视着她时,便更有了别样的柔情。
“谈完了么?”
滕紫屹快速的瞄了一眼仍然陷身在一片幽暗中的江随云,点了点头。
程熙顿时扬开了笑脸,道,“那好呀。我这正一缺三呢,要不凑一桌?”说着,就侧过脸向着滕紫屹挤眉弄眼,滕紫屹虽不明白她又在想什么歪主意,却是从善如流,回头挑衅的看着江随云,问,“太子殿下,既然难得做客,不如一起?”
江随云略为沉思,看了看程熙,冷道:“也好。”
三人于是转身向着程熙的熙坤宫而去。
回了程熙的寝宫,盗骊早已命人升了暖炉,屋子里暖融融的,将一整个黑夜的凉意都阻之门外。
盗骊见他们三人进来,正往床边的香炉里拈了些香料,点了香。
御宸熙向来爱焚香,滕紫屹也便没多在意,更何况这香料清幽绵长,闻之能去疲抗倦,提神醒脑,看来是个好东西。
那缕香飘进了江随云的鼻息,他微皱了皱眉头,正想运用内力屏住呼吸,盗骊却抬头,半眯起他那双略微斜飞的狐狸眼,清雅笑道,“太子殿下也一起来了?”
转而看向了程熙,半嗔半怒道,“公主,你说今晚是咱们一家人找点节目消遣消遣的。我这夜宵、瓜果都准备好了,不会是临时取消了吧?”
程熙回身,不怀好意的笑看着江随云,肆无忌惮的盯着他,道,“没取消。不过是去找滕紫屹的时候,刚好他也在。就一并带了来,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