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他的双腿好似被人施了定身术,想动却用尽全身力气都不能挪动半步,他无法直视欢儿如今孤单的躺在黑漆漆、没有温度的木棺里,更无法接受欢儿毫无预兆,毫无留恋的用三尺白绫结束了自己如花的年纪。
她说,待她出嫁时,他一定要亲自护送……
屋外,下人们个个低腰敛手、如履如临的打扫着府内的每一处角落,无人敢上前打扰那一扇落寞哀伤背影。
管家远远看到这抹形支影单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缓缓走近,年过五旬的他,若有所思的盯着那盏不断跳跃,几欲险些要被秋风吹灭的长明灯。/他不上前,欲不退后,只静静等着叶安郁的转身。
不知过了多久,叶安郁好似发现身后有什么东西,猛然转身,只见管家躬身候在门外。他忽的失笑,连管家什么时候走近的,都犹自不知。
他敛起失落的神色,问道:“什么事?”
管家抬眸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缓缓道:“是……夫人,夫人有事找你。”
叶安郁颔首低眉,淡淡嗯了一声,昏黄的灯光下,看不清他的神色,也听不出他是喜是悲,管家垂下眼眸向前走去,叶安郁亦是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他蓦的感到对这府里的一切异常陌生,他不禁抬眸细细打量着府里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一景一物,好似他只是一个从未进过这郁府的生人一般。
枯败的枝桠上挂着些许还未飘落的枯黄残叶,星星点点的桠头参次不齐的伸向漆黑的天际,好似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被埋没在世间,努力向着空中而去,远远看去,有些骇人,清冷的月光毫不吝啬色的洒向大地,将人的身影拉的欣长,落寞……
忽然,他不经意瞧见树影婆娑下一抹瘦小的身影鬼鬼祟祟,边走边东张西望,神色相当小心紧张,唯恐让旁人看到,不知为何,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人定与欢儿的死有关系,叶安郁眸光一闪,身子一斜,便躲在了走廊下的朱红阑干后,管家忽感身后风动,便回眸看到行为异样的叶安郁,不禁唤道:“少爷……”
叶安郁急忙摆手,管家不禁噤声,他顺着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偷偷摸摸向着灵堂方向走去,因离的远,看不清楚那人面容,只觉得熟悉,定是府内的某个丫鬟,如今出了欢儿姑娘这事,府内上上下下的下人们个个清宫除道,如履薄冰,怎的深夜还会有人鬼鬼祟祟呢?
叶安郁不禁深皱轩眉,看向管家,管家亦是摇摇头,不明就里。
他看了看漆黑的天色,又看了看即将要进入灵堂的身影,借着清冷的月华蹑手蹑脚向前走去,唯恐打草惊蛇,管家见状亦是小心翼翼跟在身后,欲一探究竟。
不多时两人便到了灵堂外,身子紧紧贴在雕花木门上,屏气凝神,唯恐错漏一丝丝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