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启四年八月二十六,也就是朱由检确认流落朝云岛的那一天起,他和李贞妍就开始为重返做积极的准备了。
不过在所有工作进行之前,朱由检还完成了一项最最要紧的任务:立碑。他在朝云岛的东西两个岬角,以及岛上的主峰高华山巅,都竖起了一块大石头,再用石头凿上五个大字:龙朔国朝云岛。
虽然字迹歪歪扭扭,也算明确宣示主权了,朱由检的民族自豪感陡生,觉得自己完成了一项前人尚未完成的壮举。以后要是再有哪个鸟国敢对朝云岛的归属说三道四,朱由检就会告诉他:睁开你的狗眼看仔细了,有碑为证,朝云岛是龙朔国的!
完成这件大事之后,趁着李贞妍去叉鱼的功夫,朱由检坐在海岸边的礁石上沉思了很久。毫无疑问,要想离开朝云岛,就必须造出独木舟。但自己能不能造出适合远距离航海的独木舟,多长时间能造出来,现在还是个未知数。
因此他必须做两手准备,一方面从现在就开始着手造舟,另一方面也要预备着在上长期生活。开门四件事衣食住行,现在行是不用考虑了,但衣、食、住这三方面,哪一件都必须妥善筹划才行。
先说这衣,朝云岛的纬度是北纬二十五度左右,说起来还不算热带。虽然现在气温还是很高,有如炎夏一般;但随着太阳直射点的逐渐南移,北半球的冬季必将到来,到时候气温肯定会降低不少。如果再赶上个寒流,那就更冷了,海边湿气又重。
而现在他和李贞妍只有草裙蔽体,这玩意只能起到个遮羞的作用,在二人行周公之礼后,已经抛弃不用了。仅靠火堆和房子御寒,显然是不可行的,因为两个人不可能在房子里猫一个冬天。
恰在此时,一阵悦耳的鸟鸣声传来,原来是一队数十只信天翁从海面上掠过,欢快地追逐嬉戏,同时叼取海中的小鱼。这景象在上司空见惯,尤其是前一阵朱由检大肆捕杀蛇类充饥以后,海鸟的天敌骤减,在上栖息的鸟儿也越来越多了,像鲣鸟、海燕、海鸥、信天翁等种类,为数着实不少。
朱由检突然灵机一动:对呀,鸟不是有羽毛么?羽毛是极好的保暖之物,鸭绒被即是明证。过去只想着填饱肚子,没有打这些可爱的鸟儿的主意;可现在为了御寒,也只好让它们做出点牺牲了。
于是他赶紧把李贞妍喊来,将自己的想法说与她听。李贞妍自是大喜,因为她毕竟是一国翁主,过惯了端庄淑雅、大家闺秀的日子,现在却突然天天赤身露体,虽然只是被朱由检一个人看到,还是觉得羞愧不已。
不过打鸟自然要有打鸟的工具,二人现在既没有弓箭,也没有弹弓,更没有火器,朱由检不禁犯了难。当他还绞尽脑汁地琢磨怎么用食物诱捕几只海鸟之时,李贞妍却微笑道:“不用那么麻烦,看我的!”
说着她就跳上一块礁石,从地上信手拾起一块石头,对着不远处另外一块礁石上的一群鲣鸟瞄准。鲣鸟脚上有蹼,是飞翔和游泳的双重好手,不过在陆地上却是步履蹒跚,显得十分笨拙。而且它们显然还不知道人类的危险,见一个光溜溜的美女对着自己比比划划,还好奇地抻着脖子观看。
“着!”随着李贞妍一声厉叱,石块****而出。鸟群受惊,呼啦一声纷纷飞走,却留下一个倒霉的小家伙,被李贞妍打得脑浆迸裂。
李贞妍欢叫一声,过去把死鸟拎来道:“除了羽毛可以做衣服,今晚我们又有烤鲣鸟吃了!”
朱由检望着鲜血淋漓的死鸟,既有些不忍,又有些担心地道:“这次是打到了,下次鸟儿提高了警惕,就没那么容易打到了…”
“没关系,有了这只鸟,我就可以把它的筋抽出来做弓弦!”李贞妍胸有成竹地道,“鸟筋比牛筋更适合做弓弦,只要找到一块合适的木料做出弓背,我们就有了弓;然后把木料劈成细杆,杆头加装尖尖的石簇,我们就有了箭!有了弓箭,就是再狡猾的鸟儿,我也能射下来!”
朱由检听了苦笑道:“我说贞妍呐,给鸟儿抽筋这么残忍的事,你一个女子也能做得出来呀…”
李贞妍被朱由检气得乐了:“这怎么能叫残忍,咱们这也是为了生存嘛。这世上本就是弱肉强食,如果我们不用鸟筋做弓,万一冻饿而死,还不是要被这些鸟儿啄食?你呀,有时候杀起敌人来比谁都狠,有时候又是一副慈悲心肠!前几天你不是还杀蛇来着么?众生平等,蛇和鸟都是动物嘛!我看你这是还没放下屠刀,就打算立地成佛了!”
朱由检被李贞妍一顿揶揄,欲想反驳两句,可越想李贞妍说得越有道理,竟是无可辩驳。是呀,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就是大自然的残酷法则。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一个民族或是一个国家如果累年积弱,也就无法避免消亡的命运。想要生存、发展下去,就惟有让自己变得更强!
见朱由检若有所思,李贞妍还以为他恼自己下手太狠,忙赔笑道:“你看看你,怎么还生气了呢。主意还是你出的,再说我也不是有意要虐杀这些鸟儿,只要攒下足够的羽毛,我们就不用再打鸟了。其实我也很喜欢鸟儿,你看它们在天空无拘无束、无忧无虑地飞翔,该有多好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朱由检心头又是一震。是啊,当一个民族或是国家强大起来以后,他该如何与其他民族或国家相处?是只为自己的私利,肆意掠夺、侵略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