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秋烟给布脱带走之后,偌大的一艘船上,便无他人说话的声音,
鱼幸暗自提气,腹中真气由丹田往上涌去,暖洋洋的甚是舒服,过了半晌,真气已恢复了七八分,
他心中大喜,心想:“最多半个时辰,我真气便可完全恢复,毫无阻碍了,”心里只盼弓未冷等人不要过來,
忽听得脚步声响,却是布脱走了回來,弓未冷待他走到舱中,问道:“安置妥当了么,”布脱道:“按照太师父所吩咐,我把那小姑娘绑在最东边的内舱之中,我……”
弓未冷道:“好,很好,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不必吞吞吐吐,”
布脱躬身道:“是”,这才说道:“徒孙想说的是,这小姑娘如此无礼,太师父何不惩治惩治一下她,却怎么……怎么轻轻巧巧地放过了她,”
弓未冷在舱内來回踱了两步,缓缓道:“她性子刚烈,像极了她……对了,我与她父母渊源极深,不可为难与她,只要她乖乖地将去沧月岛的路途说出來,就放了她吧,”
布脱不知道他口中说的“像极了她”的那个“她”所指何人,却不敢开口询问,只道:“那鱼……姓鱼的小子呢,”
弓未冷声音一厉,说道:“他是杀害太子的罪魁祸首,让咱们今日受到这般冷落,自然不可轻饶,此番找得到沧月岛的路途那就罢了,不然我定要取他的狗命,”
鱼幸一恍然,蓦然明白:“是了是了,真金太子生病期间,弓未冷是保护他的,可惜让我阴差阳错伤了性命,而今太子已死,他这个堂堂的蒙古‘楞特’国师遭受了不少冷落,”
听得弓未冷续道道:“他是南……大师哥的弟子,定然古灵精怪得紧,你过去瞧瞧,再给他嗅一些‘芙蓉鲮’,让他再睡上几个时辰,到了天明,我还要去找他,”
布脱躬身道:“是,太师父,你一夜未曾合眼,你去休息一下吧,”弓未冷道:“嗯,你就好好办事,我不会亏待了你,”
布脱道:“多谢太师父垂怜,”弓未冷道:“都说无需客气,你还是这般,甚好,咦,这两个月以來,我发现你总是面色苍白,莫不是我传授你的那些功夫对你有害,你过來,让我瞧瞧,”
布脱听到这里,蓦地往后退了一步,说道:“不劳……不劳……太师父挂怀,太师父传授的那些功夫,都是至高无上的武学,徒孙越练越精神,怎会……怎会有害,徒孙好得很,”话声颤颤抖抖,似乎极为害怕,
弓未冷道:“既然功夫对你沒有害处,那怎么血色苍白,外面风雨忒大,莫非是染了伤寒,”布脱连连摆手,说道:“不是的,不是的,徒孙向來是这一副面孔,太师父不必疑这疑那,多生他心,”
弓未冷扫他一眼,忽然道:“我自然知道你向來是这副面孔,好了,既然沒事,你也早些歇息,不要累坏了自己,对了,你以后练我教你的功夫之时,可以先在‘丹田’、‘膻中’、‘气海’,还有后背上‘大椎’与臂上‘青灵穴’上点三下,如此一來,有利于经脉通畅,不唯练功起到事半功倍之效,脸色也自然不会苍白,”
布脱吓出一身冷汗,头点得像捣蒜似的:“徒孙谨记太师父的话语,”
弓未冷道:“好吧,你过去吧,不要伤了那小子的性命,我还有很多事要问他,你回來之后,也早点歇息,”
布脱将“芙蓉鲮”握在手中,只觉得甚是润滑,险些拿捏不住,他不敢再抬头看一眼弓未冷,就仿佛弓未冷化成了一头猛虎一般,只需往前一步,就要将他吞噬,
再不敢多停留,径直往鱼幸置身的船舱走來,鱼幸吃了一惊,心道:“要救陆姑娘,现在万不可让他们察觉我已经醒來,否则他们有了防备,那就难上加难了,”
忙不迭将眼睛一闭,再复徉作昏迷不醒,就这片刻间,布脱走进船舱,來到鱼幸身旁,探了探他的鼻息,蓦然伸手在鱼幸腋下用力一按,
腋下乃是人身三大笑穴之一,给他一按,鱼幸险些控制不住,叫出声來,幸好布脱并未察觉鱼幸是在装晕厥,只按一下,便即收回手掌,
他不敢违拗弓未冷的吩咐,当即拔出手中那“芙蓉鲮”的瓶塞,一只手捂住鼻子,另一只手端着瓶子,将其向鱼幸的鼻子下凑去,
鱼幸大伈,于黑夜之处,悄无声息地运起真力,运起“闭气”之功,将口鼻都闭住了,
布脱只道他还昏迷不醒,在他鼻下停留了片刻,这才收回,塞上瓶塞,踏出舱门,门也不掩,扬长而去,
他心中一直念着方才弓未冷的模样,心里害怕无比:“弓未冷说的‘我自然知道你是这副面孔’,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他察觉了什么,”
随即摇了摇头,暗想:“不可能,这些日子以來,我都是唯唯诺诺,不曾僭越,常言道‘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定是我多想了,这必定是他无心之话,”
此时已到寅时,遽然空中一道闪电打过,将整个海面照得苍白一片,紧接着“蓬蓬蓬”地巨响大作,天空中打了三个大雷,
黄豆般的雨珠哗啦啦滚落下來,密密麻麻地打在布脱的身子之上,他烦躁之意渐去,快步穿过甲板,径往自己的卧室而去,
到了室中,湿透了的鞋子衣服也不曾褪下,便跳到床上,拉过被子将自己捂住,迷迷糊糊之中,不知何时沉睡了过去,
雷电过后,舱外风更加大了,不消片刻,将舱中的“芙蓉鲮”吹散得一干二净,鱼幸这才撤了闭气功,心里直呼“好险”,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被绑在一起的两只手掌掌心都是冷汗,
再过得一刻功夫,他的真力已然完全恢复,鱼幸耳目聪明,竖耳细听,听得船东厢隐隐传來微微的鼾声,
他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