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陈鸿晴在红莲母亲的大力支持下,又做了一批优质菊米。这天,生产队没安排出工,不是天气不好,也不是队里没活干了,而是队长家里有事,不能带队出工。这样倒好,给了陈鸿晴上街的时间,红莲妈帮她准备好了菊米,让她一大早就挑出了山,高高兴兴地往城里赶。心情好,做起事来也轻松,走路也就更轻快了,她没歇一会,一直就挑进了上次和客户约好的巷子里,那些嗜茶的茶民早就等候在那里了,上次没买到的人去等了,说这次非买几斤回去不可,已买过的人也去等了,说茶好,还要买一些;有的还介绍给了亲朋好友,把亲朋好友也带到巷子里来买茶。所以,尽管她比以前多挑些来了,这次挑了三四十斤,但还是很快就被慕名的茶民抢购完了。
陈鸿晴心满意足地慢慢收了担子,理好了钱,看看时间还早,就决定到家里探望一下年迈的母亲。回到家里,见母亲身体还算强健,家里也没什么事要帮忙,就递几块钱给母亲,说给她零用零用,她母亲也不客气,她确实需要点零花钱啊,可就是没地方来。陈鸿晴看母亲高兴地接过女儿递给她的钱,就又匆匆回到了乡下。
就这样,陈鸿晴、红莲、红莲妈,采摘、烘炒、销售菊米一条龙加工销售工艺初具形成。她们的生意越做越顺,越做越好,到了年底,队里公布结果,她们超额地完成了队里交给的任务。然而,年终分配却和其他社员一样,按工分分钱分粮。这对于习惯于听命于领导,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大多数社员来说,是很高兴的,毕竟他们得到好处了,不仅分到了不少于往年的粮,而且还有了现金分配,队里也有了些结余。但陈鸿晴和红莲就不同了,要知道,她们每月交给队里的是六十元钱,一天就是二元,而她们现在分到的一天只有二三角钱。当然,她们有时也会悄悄地把多余的几个钱留给自己,或作进城吃住行的费用。村里人不论男女老少,渐渐地都很敬慕她们,讨好她们,巴结她们,见了面,笑脸相迎,背地里,也是好话相传。不到半年,她们的事迹就传布乡里,名扬县城了。
只是姜支书对她们的事,也还没觉得怎么的,一是他不和她们在一个队了,队里分再多的钱也没有他的份,二是她们的这种做法用当时的政治标准来衡量也不是很正道,他已经多次听到有人说她们搞投机倒把了,就连公社领导也听到了风声,以致公社汤书记打电话要他密切注视“阶级斗争新动向”,牢牢掌握斗争大方向。他曾经多次找陈鸿晴谈心,让她适可而止,还是安份一点好,否则,被公社当作“投机倒把”的典型抓了,那就麻烦了。可陈鸿晴总是说,她们搞副业是经过小队批准的,是集体行为,不是个人行为,与参加队里的劳动没有什么根本上的区别,而且,赚的钱都交给了小队,她们只是拿工分,没有错,况且,与所谓的“投机倒把”根本搭不上边。姜支书无力地看看陈鸿晴刚正不阿,一脸正气,也只好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以前,姜支书一想起陈鸿晴,一看见陈鸿晴,就快乐无比,情不自禁,想方设法找理由接近她,套近乎,说好话。但从他知道她搞起了副业起,姜支书对陈鸿晴开始有了些反感,渐渐冷淡,尤其是当陈鸿晴从大门口拣了个小女孩,并决意收养后,对陈鸿晴就更绝望了,他不能容忍陈鸿晴带着人家的小孩进他家的门,把爱献给外人,不能专心专意,一心一意爱自己爱自己生养的孩子。
可是,姜支书哪里知道陈鸿晴太喜欢那孩子了。不管他怎么反对,怎么冷落她,她都铁了心,姜支书再绝情都不可能阻止她收养孩子,绝对不可能把她和孩子分开。她宁可得罪领导,也不放弃孩子,宁可牺牲她和姜支书的感情,也不牺牲孩子。
记得那天,陈鸿晴去小卖部回来,走到大门口,见红莲抱着一个用红夹袄包着的婴儿,笑嘻嘻地看着她说:“不知谁把这婴儿放在你的门前了。”
陈鸿晴看了看红莲,惊异地说:“让我看看。”她看红莲怀中的婴儿,粉红色的皮肤,正紧闭着眼睛酣睡,那眼睛、那鼻子、那小嘴,那五官简直就是那书上、名画上的神童的五官,完美得无可挑剔,可爱极了。她伸手接过了婴儿,仔细地端详着,周身涌起了象是初为人母时的喜悦。她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她嫩嫩的小脸,奇了,小女婴竟微微睁开了美丽的小眼睛,笑盈盈地望着她。
陈鸿晴太高兴了,太激动了,她那一刻的感受,幸福甜蜜,真是从未曾有,刻骨铭心;她与小女婴的情感,似乎就是与生俱来的,简直就是骨肉相逢的亲情交融啊!从那一刻起,她就觉得小女婴离不开她了,她也是不能狠心离开小女婴的。她觉得把小女婴养育成人,她有了不可推卸的责任。她既然已把她拥入了自己的怀抱,就再也不愿放开了,她决心承担起把小女婴养育成人的责任,今生今世都要保护着她不再受任何的伤害。除非,她的亲生父母来求她,把她领回家。
陈鸿晴收养小女婴的举动,在村里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对她的评价好差不一,有的夸陈鸿晴心好、善良,有的夸陈鸿晴正义、无私,可在领导层里,却是持否定态度,认为一个姑娘带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婴不成体统,有害知青的信誉,败坏知青的良好气节,不仅会影响她本人的前程,也辜负了贫下中农和党支部对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