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时间长了,大伙会等急的。”在片刻的沉默之后,谭洁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土说。既然话不投机,谭洁觉得最明智的做法是结束谈话,以后再探讨,两个人意见不统一,可以召开支委会,听听大家的意见。
“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关于我的到来,要战士们严守秘密,只限于部队内部知道,拖得时间越久越好。”肖鹏说。
“这是为了什么?”谭洁不解的问,她实在想弄清楚,肖鹏到底在想什么。上级派来新领导是光明正大的事,没有必要搞得神神秘秘,他的做法让她感到别扭。
“我不想让小野早早知道。”肖鹏看出来谭洁不高兴就解释说,又道:“一个聪明人的思维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最好让小野还停留在原来的思维里,这样对我们有利。在我们的实力处于绝对下风的时候,最聪明的办法是让敌人犯错误。”
肖鹏说到这苦笑了笑,其实他并不敢肯定小野会不会上当,可是棋又得这么下。
“好!”对肖鹏的神神密密,谭洁不以为然,总感到这种做法不够大丈夫,诡秘的意味太浓,好在这不是原则问题,可以通融。
回到营地另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李威和张秋菊一块来了,这简直是个奇迹,谭洁见了,惊诧的闭不上嘴。前一阵子张秋菊来还说李威昏迷不醒,很难生还,这才几天,不但活了,还站了起来,这不是奇迹是什么?
是的,能从阎王爷的死刑判决书里活过来,又这么快的站起来,不缺胳膊不缺腿,连李威自己也没有想到。那些天他几乎是在恶梦里度过的,耳边回响的都是隆隆的炮声,眼前晃动的,是一个个血肉模糊的身影,是鬼子张牙舞爪的狞笑……后来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大脑渐渐平静了,眼前经常出现的是绿树,红花,还有温柔的春风。因为在睡梦中,一只柔软的手时常在抚摸他,为他搽洗,为他按摩,那双手即不像妈妈,又不像姐姐,也不像儿时玩伴的手,是谁呢?在朦朦胧胧的猜测中,诱惑的力量太强大了,有一天他终于睁开了眼睛,眼前晃动的,是个梳着短辫的姑娘,她那鸭蛋形的脸上,镶嵌着一对圆圆的,珍珠般的眼睛,那眼睛犹如秋水般的清澈,清亮的醉人。而她身上散发出的,青春姑娘特有的香气,如丝丝缕缕的仙气,蛇一般的钻入体内,唤醒了他的原始渴望,唤醒了他对生命的追求。在那一刻奇迹出现了,他不但睁开了眼睛,大脑在突然间变得异常清晰,胃里居然泛起了阵阵灼痛,饥饿的感觉火炭般的在燃烧,喉咙里自然冒出了一连串“饿”的呼唤。当他喝着浓浓的米汤,看着那对秋水般的眼睛,温温的感觉像是回到了家,回到了那个充满了稻谷香味,小鸡乱飞的家。一行清泪从眼角里滚了下来,他知道自己走出了地狱,阎王爷对他无可奈何。
“吓死我了,你可真能睡啊!”秋菊看见他苏醒,叫了起来,欢快得话语像鸟儿的清鸣,让他感到了生命的存在,生活的真实。他有些难为情了,真想告诉她:他并不想睡啊!他没有哭,那是喜泪。
然后他说了什么?好像问到了自己的弟兄。哦,还问到了杨万才,那个有些粗野,但是个绝对爷们的军人。八路军里有林强,杨万才这样的军人,他开始刮目相看了。
秋菊告诉他,林强牺牲了,杨万才被捕了。他听后沉默了,心中压上了巨石。他欠账了,或许是一笔无法偿还的账。
从那以后的日子过得好快,身体恢复的速度惊人。记得那天他在秋菊的搀扶下,来到了户外,看见了久违的阳光,激动得就想放声长歌。本以为生命结束了,阎王爷却不肯签下死亡证书,让他李威又活了,小鬼子,等着,我和你们没完。
后来在频繁的接触中,眼前这个心灵和长相同样美丽的姑娘,像雕像似的,深深的刻在了李威脑海中。每当夜深人静躺在床上睡不着觉,那种冲动就会像蛇一样的噬咬他,让他几乎夜不成寐,真想跳起来和她进行彻夜长谈,哪怕是闻闻她那醉人的气息也好,但是他不得不克制,因为屋中还有两个老人,他不能给老人留下fēng_liú浪子的印象。
关系的突破是从某一天中午开始的,当时他和秋菊坐在山坡上,望着远处悠悠的白云。天空中,几只鸟儿在苍辽的空际下悠闲的划着弧线,优美的身姿使人着迷。李威脱口而出的吟诵着:两个黄鹂鸣翠柳……让他绝对没有想到的是,张秋菊接了下一句:一行白鹭上青天。当时他吃惊的,差一点把眼睛瞪出了眼眶。“你上过学堂?”
“没有,我哪有那么好的运气,是跟谭政委学的?”张秋菊一脸沮丧的看着李威,她真的太想上学了,但是拮据的家庭经济,父母重男轻女的观念,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谭政委?你是运河支队的?是你们政委让你来照顾我的?”李威又一次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的说。
“是,不是。”说完这句话张秋菊难为情的笑了,她知道这么说对方不会听懂,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李威听了。
“原来如此。”李威听后长出了一口气,他怕这里有政治因素,既然是张秋菊的个人行为,他就放心了。面对这个有着个性的姑娘,对爱情又如此执着的姑娘,那种感觉更强烈了,他不敢面对她的目光,低下了头,手中的草棍在地上胡乱的画着,却在不知不觉中,画出了一朵朵菊花。
张秋菊在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