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营长把一个连的队伍摆开,分成三路发起了冲锋,所有的轻重机枪,刮风下雨似的,玩命的向山上扫射,刚才沉寂的山谷,像是遭受了山洪袭击,变得喧闹起来,剧烈的枪声使刚刚出窝的小鸟吓得乱飞,有的尽然撞在了山岩上。黄昏即将来临的落日前,一场大战开始了。
肖鹏发现,首先进行攻击的是皇协军,立刻看出了袁喜才的用心,心说这家伙的确狡猾,用皇协军来试探虚实。如果情况正如他看见的那样,他就会让两翼埋伏的部队进行包抄,索性吃掉这股八路军。如果不是,受到重创的是皇协军,他的特工队也没有损失,他就可以重新调整兵力,或者求援暂缓进攻,掌握战场的主动权,这是个立于不败之地的打法,无论战场怎么发展,都不会伤害到他本人,算得上是机关算尽。
肖鹏打仗本来就不按照兵书战策实施,奉行的战术原则是敌变我变,墨守成规就不是他的性格。看见情况有变,立刻对兵力进行了调整,把那半个支队也调了上来,他清楚不能让皇协军打疯,必须给他们以重创,因为最后突破的口子,很可能就在他们身上。只有在心里上给皇协军制造压力,让他们做梦都怕,他们本身的实力才会打折。在肖鹏看来,战争的较量,首先就是心里较量,气势盛的一方,对气势弱的一方,往往会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这就是长坂坡大战,张飞之所以吓退曹兵的主要原因。
把兵力重新布置好后,肖鹏找了个隐蔽处,开始观察皇协军的进攻。在对方进行火力侦察的时候,肖鹏严厉下令:没有他的命令,不准开枪。刚才不是那个战士私自开枪,袁喜才就不会这样快的发现他们,所以皇协军开始打得挺热闹,却是在唱独角戏,山上一点反应也没有,仿佛人都跑光了,这使前冲的某些皇协军放松了警惕,有的人甚至直起了腰板在走路,不像是在冲锋,到像是来观光的。
曲营长在队伍的后面,面对眼前的情景乐了,眼看着他的部队离山顶越来越近,山上毫无反应,大功就要告成,他有理由开心。来的时候,石冠中有过专门交代:不能让袁喜才独自立功,有情况要及时通报。自从看见小野对袁喜才的高度信任,石冠忠就感到深深不安,他最怕的,就是有人从他手里夺走军事指挥权。原本在西河没有这样的对手,于得水虽然技高一筹,在投诚的伪职人员中最有头脑,也深得小野信任,但是对他威胁不大,因为于得水不会带兵。不料想突然来了个袁喜才,他来西河时间不长就已经因为药事件露过脸,引起了小野重视。石冠忠知道,这个袁喜才当土匪头子时候,没少打仗,飞虎山之所以屹立不倒,和他的能力有关,所以一开始石冠忠就注意他。当小野真让袁喜才插手皇协军他感到后背冒凉气,这个本来就不一般的土匪头子,再掌握了部分皇协军,西河哪里还有他石冠忠的位置?所以当小野让他拨一个营归袁喜才指挥,他虽然不敢不从,却把最信任的曲营长调了过去,成心让曲营长给袁喜才上眼药,因为他知道,曲营长会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一路上曲营长的确没少为难袁喜才,他自身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又看不起土匪出身的袁喜才,哪里会让袁喜才好受。
他的部队在向前挺进,速度不满,后面的支援火力渐渐稀了,在夕阳的映照下,士兵们一个个很有精神,手中的枪不时的pēn_shè着子弹,山上仍旧毫无反应,简直像是不设防的阵地。曲营长想,攻上了山头,如果没有遭到抵抗,应该把那两个连也调过来,进行全面的搜索。袁喜才这小子懂什么,他一天也没正经的打过仗,还说什么堵住八路的退路,八路是傻瓜,非得从这个方向跑?北面是山区,逃跑比这容易多了。再说了,他是石冠中的部下,凭什么事事都听袁喜才的?就在他胡思乱想,做着美梦的时候,袁喜才已经感到了不对,急急忙忙地走了过来。
“曲营长,让部队停止前进。”
“为什么?”曲营长恼怒了,部队离山顶不远了,他要部队停止前进,这不是胡闹吗?
“派小部队进行搜索。”袁喜才不想对他解释,再说也没有时间了,他感觉山上的沉寂不正常,根本不相信人都跑了。
曲营长先是一愣,猛然间也醒悟了,立刻脑袋上冒出汗来,马上吩咐勤务兵去传令,这时的他也看出了问题。
可是他们醒悟得晚了点,因为肖鹏已经回到了阵地上。刚才敌人火力最猛的时候,他的部队都在休息,连皮毛也没伤着,就等着对方靠近。让肖鹏感到庆幸的是,对方的人数虽然不少,机枪火力也挺猛,可是没有小钢炮和掷弹筒,这就减少了对他们的威胁,战士们只要稍稍避开机枪火力,就不会受伤,也不用躲得很远,所以基本上可以做到以逸待劳。现在,敌人不但进入了步枪有效射程,连手榴弹都可以够着了,肖鹏还会让他们跑掉?因此,曲营长的传令兵还没有把命令送上去,肖鹏的命令就下达了。刹那间,枪声、爆炸声织成了一张恐怖的网,走进这张网里的皇协军,立刻变成了东奔西串的小鱼,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因为这爆炸,这冲击,来得太猛烈,太突然,短短的十几分钟,半山腰上就扔下了十几具尸体,剩下活命的,潮水似的退了下去。眨眼间,喧闹的山上又静了下来,仿佛刚才的一切是梦境,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曲营长的脸气得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