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贵妃气得直咬牙,偏生身后的喜嬷嬷还跟着劝慰:“苏家七娘子所言甚是,娘娘您也累了一日了。是该好好去休息休息,若是娘娘实在不放心就让老奴守在这里好了,一有什么消息定立马来禀报娘娘。”
说着,喜嬷嬷还不动声色的紧了紧搀扶着墨贵妃的手。
于是。墨贵妃方才忍着气出了内室。
那晚,苏老夫人在墨贵妃娘娘出去后不多久便醒了过来,甄太医把过脉后叮嘱清淡饮食,多注意休息便完事了,只是王老夫人知道晚膳后方才悠悠醒来。墨贵妃附在床边好生哭闹一番,不想王老夫人跟着伤心流泪起来,再接着又昏了过去。
这下不用七娘开口提醒,仁德陛下的脸色已经是黑了。
又是好一番把脉、喂药的,偏生王老夫人还是没醒。
眼看着就要到宵禁时间,虽说有陛下在此宵禁什么的都是小事,可墨贵妃心里却不得不着急上火,明日若是被朝廷里那些文官们知道陛下因陪她回娘家省亲而过了宵禁时间才回宫,还不知道那些个酸文人会如何写折子骂她,还有寿仁宫那位。只怕又要十天半个月不想见她这张脸了。
可是这节骨眼上,若是提出回宫,岂不是更加坐实了自己不孝这个罪名?
不行,她可不能这般愚蠢。
墨贵妃想了又想,还是不知道如何办才好,偏生这姓甄的又不是什么好太医,说来说去还是那些老话,真是无用!
墨贵妃扫了眼在场众人,眼神定到苏牧梨身上,突然眉眼一亮。计上心头!
她赶忙踉踉跄跄地上前拉过七娘的手,语带哭腔道:“好侄女,如今母亲都服用了好几味汤药了还是不见醒来,你姨母这心里就如同是被熬在热油锅里似的。急得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偏生如今夜又深了,若是此时再去太医院请人只怕会惊动太后老祖宗,好侄女,二妹直夸你医术好,听闻穆老帝师对你都是赞誉有佳。如今自家外祖母病了你快些治治吧,都这个时候可不是讲什么谦虚的时候!”
这丫头不是下午被那些人说得如何如何医术了得嘛,那行,我王语墨就跟你这么个机会!
墨贵妃说完又抹了一把泪,偏生当着仁德皇帝的面再不敢哭出声来。
可听了此话,在场的人都是心惊,苏老夫人望向七娘的神色里便多了几分担忧。
安庆王妃急得不行,偏生不知道如何来给七丫头解围。
七娘听了却是心头冷冷一笑。
敢情这是逼她上梁山呐!
贵妃姨妈不愧是浸润后宫勾心斗角之地多年的高手,瞧瞧人家那话说得多有水平!
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出自己的忧心与焦急,接着便道出不便请太医的原因,竟然连太后娘娘都给搬了出来,这样即便等下自己没能医好外祖母,只怕陛下顾及太后那位老祖宗也是不会轻易去请太医的了,就更别说王家那几位舅老爷了,最后才求着要自己来治,可听听人家的话,下午那番推迟不用想也知道定是被在场之人认定为谦虚、面皮子薄了,可是如今面对着自家外祖母昏睡不醒,此时自己还因为将那所谓的谦虚不来医治,这不正是那不孝之罪吗?
真真是骑虎难下!
可是,麻烦事也来了!她苏七等下若是一下医好王老夫人,你叫仁德皇帝如何想?根本不用动脑子也知道自己那刻意不救外祖母的不孝罪名只怕不出明日便会传遍帝都,可她若是一直医不醒外祖母呢?那正好,下午王妃姨母的赞誉,皇帝老儿的肯定都如同那“啪啪啪”的声音,直接让她苏七狠狠被打脸,那她之前救治穆老帝师、医治慕容三皇子的事实也会被歪曲,只怕还会被自家那位贵妃姨妈抓住这个小辫子好生的羞辱她一番。
这些在七娘心里都不算什么,可是若是因此而失去了太后娘娘的信任不再让她医治阿钦呢?
七娘想到这心头一紧,暗自下了决心。
医就医呗,虽说她知道外祖母不过是劳累心急一时间昏睡过去,并不妨事,可既然这般被人算计,她便放手医治好了,反正岑州那一带已传遍了她是“神医”的谣言,她不怕再在帝都风头一把!
不过。医可以,话却得事先说明白。
七娘行礼道:“贵妃姨母这话七娘真真是没听懂。七娘自幼没了父母,一直与尘素婆婆和半香小丫头相依为命,如今好容易找着了祖母、外祖母自是欢喜感激不已。如今回了帝都,外祖母又是事事关心、疼爱七娘,我这心里就更是感激,如今听了贵妃姨母的话却是不知道如何辩解了,外祖母和祖母一病。七娘心里着急等不来甄太医便擅自行了一遍针法,方才好不容易外祖母醒来,偏生为着贵妃姨母一着急便又昏睡过去,七娘从未正正经经行医治过病,一时间也是急得不知所措起来,贵妃姨母所说的谦虚之事七娘实在不懂。”
“七娘会的便是针法,方才即便贵妃姨母不提醒七娘也会接着医治的,只是这布针却是讲究着不能与汤药间隔时间太短,若不然只怕等不及汤药运及全身便会被针法给打乱,因此而药效全失。甄太医乃是贵妃姨母看重的太医,想来用药自有讲究,七娘一介小小女子又如何敢贸然打扰?”
“姨母,还请相信七娘绝不敢对外祖母有半点子不孝之心。”
说完,不待墨贵妃目瞪口呆地回神,七娘已经松开她的手直接去了王老夫人的床榻边开始施针。
那日,在仁德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