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她早年也曾听说过“双面刺绣”的事,那会子她早就是京都王府三娘子的奶妈,只是听府里头夫人娘子们像说一件奇闻趣事般念叨过,因那会子娘子。也就是苏牧梨的生母曾多次打听求取此等奇物,便是至今映像深刻。今早娘子给她看那手帕时,她也是惊讶万分的,反反复复看了数遍。方才确认真的是传闻中的双面绣,又听半香说是她近日闲暇时拿那方面纱所绣,就更是疑惑不解。她跟在娘子身边从其出身至今,从未见过娘子捏针穿线,更别提这劳什子缝补刺绣了。再说半香平时缝缝补补倒是可以,可这双面刺绣想必是闻所未闻的,现如今却是变戏法似的掏出这么个神奇之物来,别说是眼前这位精明的余掌柜了,就是她也是不敢相信的。一早娘子只说要带着那帕子来“誉锦坊”做笔买卖,并未细细说来,一路上她就是心内忐忑不安,现如今这局面可如何是好?
玲珑也很是不解,不过她倒不是为着娘子的处境尴尬着急,也不是为着这双面绣的帕子好奇。那帕子千真万确是娘子教的她绣的,这一点她可以对任何人起誓,她虽也不知道娘子打哪学的这些,不过她没有这些个剔透玲珑心,便只老老实实按着娘子教的来做,此刻她倒是真的很想知道,这笔买卖怎么来做。一大早,娘子就说带咱们去赚笔大银子,搞得她早上就狼吞虎咽地喝了几口银耳桂圆粥,肚子刚才就唱起“空城计”了。只是为着闪闪发光的银子,她一直强忍着没说,却不想这会子说到关键处竟没人开口了。你说急不急!
可她们是真缺银子,真的。一直都缺的!以前三人相依为命,虽然吃食穿衣不缺,可只要婆婆与她得了点银子,就是四处为娘子寻医问药,前天出将军府时得了二十两银子,她还高兴了好一阵。可那银子她还没完全捂热,就又流水似的没了。春满楼**那儿倒是有一百两的诊金,不过狡猾的**却说等到她们走时再给,真是可气!她虽不懂娘子与婆婆说的这些个计划,可她知道,她们现在身上是真没钱了!!
“其实,誉锦坊布料一直是上上之品。”牧梨又看了看随风舞动的各色布料,“上至皇庭后宫,下至平民百姓都是对其可求却是不可轻易得,想来双面绣对誉锦坊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是一惊,唯有余掌柜轻点了点头以示认同,却是对娘子接下来的言论更感兴趣了。
“不过,这锦上添花也是千金难求的。”牧梨看了看一脸平静的余掌柜,笑问道“您说是不是?”
的确如此,双面刺绣乃是失传的技艺,这么多年来,不敢说整个中土,整个大越国市面上那是真没出现过一件的,千金难求此话一点都不为过!余掌柜又认同地点了点头,此女子虽说年纪轻轻,可话语言论倒是中肯,皆是如实道来。
“刚入贵店,大厅内仅有数名顾客,相较于店外的人来人往,我倒觉着有些许冷清。”
此话一出,在场的都是倒吸一口凉气,娘子,你怎么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半香赶忙一把捂住嘴,生怕自己会连呼带叫出来。
唯有余掌柜静坐在旁,面不改色!
“细观店内,布匹摆放、陶瓷器皿无不是用心良苦,下人仆妇亦是礼貌周到应对得体自如,想来问题不是出在这。”牧梨接着说道。
如此直白的言论,就是平日里最沉得住气的尘素婆婆也是面色焦急。
然而余掌柜却并未因此生气,“不知,问题出自何处呢?”
不错,至今面色如常,不愧是“誉锦坊”的老掌柜!苏牧梨心内钦佩,接着说道:“众所周知,岑州誉锦坊乃是分店,名义上虽是王家娘子陪嫁,可刚听说新制的云烟锦京都也有,想来这布料货匹是分店不分家的 。”
“誉锦坊善于制造各类上等布料,这自是不必细说,可若是多年皆是同款同花色的料子,且仍是需要常人难以接受的大笔银子来购买,想来顾客源是日益减少了!”苏牧梨无视着四周各色各样的眼神,稍稍喝了口香茶。
听到如此关键之处,好好的怎么又停了下来!半香了最是沉不住气,赶忙追问道:“娘子,那该如何是好呢?”
顿了顿,牧梨一字一句道:“推陈出新!”
这下。一贯漫不经心的余掌柜立马挺直了腰板,目光烛烛地盯着苏牧梨。
这些年来,外人许是不知,可余掌柜却是再清楚不过了。岑州誉锦坊虽说是将军夫人的陪嫁。可因着当今圣上的亲赐墨宝,再加上长风将军的威名以及老夫人的监督管理,早年的买卖收益很是可观,甚至一度超过帝都总店。可惜好景不长,先是长风将军及夫人惨死沙场。接着便是老夫人卧病垂危,铺子里的下人们也是个个人心不安,另外便真如此女子所言,数年来的布料反反复复就是这些个苏缎、素纱、花罗、织成、绿绮、宋锦等,难得的青蝉翼、云烟锦这些便是好几年才出这么几匹。花色最是多见的便是繁花墨梨,当然也有春日桃花、夏夜清荷、秋来雏菊、冬雪红梅等,可是换来换去却总是这些老旧的花色,就是绣得再是逼真灵动,挑剔的贵妇娘子也对此多有抱怨,况且誉锦坊的价位高。随随便便一匹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