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回去。”
任桃华瞪着他的背影,居然没事人似的让她回去,她回去做什么,继续形同囚禁的做外室,永远不见天日?还是成为他成群妻妾中的一员?
“不。”她坚决的吐出一个字。
徐知诰突地转身,俯首凝视了她一会儿,突然轻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意,并没有到达眼睛,比不笑还教她心惊,望着他那深沉黑幽得如墨泼乌云的眼眸,她没骨气地怯懦了起来。
“理由。”
任桃华摇头道,“我不做外室,也绝不做妾室。”
徐知诰目光深沉的看了她一会儿,眼神探究,然后脸色温柔起来,叹了口气。
他抬手要去给任桃华拢耳边的乱发,任桃华下意识地退了一步,他手扑了个空,愣了一下,自嘲地收回了手。
他起身往回走,走过她身边时说了一句话。
她听着好象是如你所愿。
徐知诰进了庙,留下她一个人在原地。
她的愿望,不过是和他一生相守。
刚刚徐知诰往回走,她费了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已,不跑过去,不去抱住他,不顾一切,卑微地哀求他带她走,这一刻只要她愿意,漫长又难熬的思念会顷刻间烟消云散,从此她又会拥有他无尽的温柔和爱怜。
可是,她不能顺从她的感情,无关骄傲,而是她想象得到她的万劫不复,母亲的痛苦她虽没有感同身受,可是亲眼目睹,觉着那真是一种可怕的煎熬。
如她所愿,就是说,从今以后,他们真的就是陌路人了。
她擦干了面上的泪水,呆了一会儿,抬头却看见庙口门站着穆宜。
她快步地走进庙里。
任桃华此时却没想到,他们其实都会错了意,后来的发展才会那么始料未及。
一夜的时光,说漫长也漫长,可是终究会过去。
第二天天亮,徐知诰一行起身收拾,似乎准备起程。
刘信想他应该善始善终的把这位小姐送回去,就询问任桃华的身份。
没等任桃华回答,徐知诰的声音却传了来,“刘信。”
刘信应声过去,“二公子。”
没想却徐知诰却问了句,“刘信,可愿跟我回润州?”
刘信听罢大喜过望,跟着徐知诰意味什么,他是清楚的,自然是千般愿意,想了片刻,他道,“二公子,刘信愿意留在镇海军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徐知诰面上有了些笑意,“也好。”
徐知诰吩咐穆宜带几个人护送刘信任桃华两人回去。
刘信欲要推拒,却想昨夜的凶险,他一人护送这位姑娘的确是不□□全。
他们临走时,徐知诰看了看任桃华,突然语气平稳的说了句”过来。”
任桃华向左顾右盼,确定他是跟自已说话,众目睽睽之下,都在看着她,她只好走了过去。
徐知诰掌心躺着一只宝光流艳的红珊瑚耳坠。
当初小五冒充她,她要赶着庄起不值班的空档出去,着急中只摘了一只耳坠给小五戴上,所以她离开升州时只戴了一只耳坠。
她摸了摸左耳,上面光秃秃的,这只是她随身戴的,大概是昨夜在混乱中脱落了。
这耳坠是他的祖传之物,她从前可以戴着,可是他发现了,她就不想收了,要不好象还惦记着他似的,何况他们一刀两断,也应物归原主了。
“这不是我丢的。”她睁着眼说瞎话。
徐知诰瞧着她,面容冷静淡然,薄唇似有微笑,眼神却是暗藏着她看不懂的涌动。
他收起了那只耳坠,浅笑颔首语气平常,“一路走好。”
刘信在一旁看着,竟然生出了种错觉,这两人虽是素不相识,可站在一处,男的清俊儒雅宛如谪仙,女的容色倾城气质娇憨,竟是无比的相衬,仿佛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任桃华转身,努力深深呼吸了一下,把眼眶里的湿意硬咽了回去。
徐知诰他们匀出了一匹马给任桃华,刘信与另一人同乘一骑。
进了江都城,几个人轻易找到了任府,在任府的大门口停住,穆宜和他们告别。
任桃华呆呆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失魂落魄。
刘信一路上已是惊疑不定,这位姑娘分明没有指点路径,那些人却仿佛轻车熟路,一下子就找到了她的家。
这是参知政事任大人的府邸,他想她被人唤作四姐姐,那么她便是近来名动江都的任四小姐了。
事关任桃华的名誉,即到了任府,刘信也需进去解释一番。
任桃华安然无恙的归来,任府上下自是一片喜气。
卢氏一宿没睡,见她回来,才算安下心来。
蕊怀和紫真都红肿的眼睛跑来,又是自责又是欣喜。
任老太太连念了几声佛号,心想这个孙女竟是如此的命运多蹇,难道真是应了红颜命薄这句老话?
刘信跟任明堂把事情的经过复述了一遍,如何在祭祀时被抢,如何为妇人所救,后来在野庙又遇徐知诰,被他们送回来。
任明堂听罢,深深对着刘信一揖,“多谢将军相救小女。”
刘信面有惭色回了一礼,“愧不敢当。”
任明堂又问起徐知诰的事,刘信一一作答,当然略过了他对徐知诰的效忠之言。
任明堂若有所思,又再三的感谢他,又拿出一个宅子作为谢礼,刘信自是不肯接受。
任明堂想了想,道,“刘将军,任某有一事相求。”
刘信最终接受了那间宅子,任明堂求他不要将昨夜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