浚稽山南,又一条河流流过,称作龙勒水,龙勒水东南注入大泽,大泽是匈奴一片很著名的沼泽地,这里往往河沟纵横,污泥遍布,不仅人十分难走,马也十分南行,当年李陵就是在这里凭借五千步兵与匈奴骑兵周旋。
十万大军经过大泽,速度明显放缓下来,有些不想投降汉朝的匈奴士兵趁机开溜,想要回到匈奴的故土,可是这一切都被郑吉开在了眼里。
他即刻派骑兵去追击,汉军所骑是焉耆马,擅长于跋山涉水,而匈奴人的蒙古马显然在这方面要差了一大截,他们一一被汉军追上截杀了。
但是有一支匈奴骑兵吗,大概上百个人,他们的马匹训练有素,成功躲过了汉军了追击,逃出来大泽,直奔浚稽山而去。
“郑将军,让我去追击吧,我的马快!”陈汤再一次请命。
到现在为止,陈汤已经不下数十次请求出战了,年轻人的心性就像火一样,急于立功,郑吉考虑到逃兵也没多大的战斗力,就允许陈汤出去追击,给他一个机会立功,作为他军旅生涯的起点也好。
陈汤得到了允许,无比兴奋,带着焉耆骑兵就追过去了。
那些逃兵跑得太快,已经进入了浚稽山,陈汤粗略查看过浚稽山的地形,不怕在这里迷路,纵马在山中奔驰,紧紧跟住逃兵。
“嗖嗖,嗖嗖。”几箭飞过来,陈汤是躲过了,可是他身后的焉耆骑兵就没那么幸运,倒下了好几个,这伙逃兵的回马箭也如此精准,陈汤心中不敢小觑了他们。
陈汤命人回射,也是这些焉耆人技术不精湛,竟然被逃兵躲过去了,此刻正值九月,浚稽山上草以枯黄,高高的草丛恰好为逃兵做了掩护,从远处看,只能看见马的屁股一抖一抖地跑动。
焉耆马虽好,但是跑不过大宛马,陈汤觉得这些随从的骑兵跑的太慢,索性扔下他们独自策马冲上去了,陈汤纵横西域多年,驭马之术无比娴熟,大宛马发挥到了极限水品,终于独自一人赶上了这伙逃兵。
陈汤气势汹汹,弯弓搭箭朝一个跑的慢射去,中!
紧跟着又一箭,又中!
其余的逃兵见了,都焦急道:“有一个汉军追上来了,大都尉怎么办。”
他们口中的大都尉回过头盯着陈汤,陈汤正得意,又是一箭,他旁边的一个手下瞬时倒地。
好箭术,大都尉心中暗暗叹道,他轻哼了一声,从后背迅速取出两支箭。
陈汤刚要搭弓再射,只见两支箭一齐破风朝着自己飞过来!
一弓两箭!陈汤惊住了,怎么会这样,一弓两箭对射箭手有着极为苛刻的要求,不仅要分开的角度正好,分给两箭的力道也要刚好,一定要不偏不倚,而且,两箭齐发速度就会有所下降,可是朝他飞过来的箭速为什么会这么快,陈汤只见过一人有这样的箭术,那就是在天水郡遇到的——李况。
两箭,一箭对着陈汤的左胸,一箭对着陈汤的右胸,此刻的陈汤,像左躲也不是,向右躲也不是,唯一的办法,陈汤,迅速俯身,从汗血马上跳下来,大头直接扎进了草丛中。才躲过了这夺命的两箭。
“反应还不算慢。”大都尉哼了一句,也不上前寻陈汤,带着自己的人回马驰骋消失于浚稽山谷中。
陈汤从草丛中爬起来,他的头上满是泥垢,右额还被石头磕破了皮儿,右小腿钻心地疼,好像也受伤了,陈汤用手胡乱抹一抹,泥土和者鲜血一起被抹下来。
此刻,焉耆骑兵已经赶过来了,他们看到陈汤这副狼狈样,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陈汤翻身跨山战马,看了看刚才的逃兵,早已消失山谷中不见了。
可惜了,要是这个人能投降汉朝,定能立功封侯。陈汤想着,带着焉耆骑兵无奈地返回寻找大部队。
郑吉见陈汤这幅狼狈样,又没有追到逃兵,也没有责备他,在他眼中,陈汤毕竟只是个译长,不是个正规编制的士兵。
倒是紫琬见陈汤受伤,不停地关心陈汤,她一个女子,这几天见识了太多的鲜血和死亡,第一次,生命在她的眼中是这么脆弱,所以紫琬生怕陈汤也发生什么不测。
从大泽南下,过了第汗山,就到了汉朝地界,这里属于酒泉郡,有一泽水唤作居延泽,居延泽旁就是居延城了。
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
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
王维的诗大家再熟悉也不过了,就是这个居延。
居延城有都尉,这里属于防御匈奴的最前线,所以防御工事修的非常好,障塞什么的都极为坚固。
郑吉带着先贤禅的降军从居延沿着弱水行进,经过了张掖,武威,终于抵抵达了金城郡。
自从护卫紫琬踏上西域征途,已经六年了,六年后终于重新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金城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陈汤都记得清清楚楚。
此刻镇守金城郡的人,已经不再是义渠安国那个废物,老将赵充国在金城郡驻守了两年,凭借他那老辣的手段成功粉碎了羌人的阴谋,平定了羌人的叛乱。
郑吉,赵充国两位名将相遇,惺惺相惜,可以说正是有赵充国的支持郑吉才成功震慑住了蛮胡。让先贤禅心甘情愿投降。
也只有把这些降卒暂时安置在金城郡郑吉才能足够放心。
郑吉成功迎接日逐王归汉,他和先贤禅火速赶往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