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如飞蝗般的箭雨齐刷刷奔驰而来,冲破雾气,划过无数人的肩膀,到处是箭矢断裂的声音。
雾气太重,血气太浓,甄月察觉伏兵之时,已然来不及,却被北墨凌在紧急关头护在了怀里,此时听着头顶的闷哼,回头望去,才发现他手臂中箭。
“北墨凌!”甄月心里顿慌。
“大惊小怪的,我没事。”长剑潇洒一挥,就将肩上的箭矢砍断,更是孔武有力的一剑斩下数人。
埋伏在衡山的东郯兵冲出来,杀的昏天暗地,身后的追兵也越来越近,整个衡山在马蹄下轻鸣,天空发出呜呜的吼声。
血流成河,一刹那的时间,不知多少人死在了这里,一千烈焰军即便有着千军万马的万钧之力,却在对方人力地理均占优势的情况下,已经出现破口。
“殿下,我们在这里挡着!快撤!”
有人嘶吼,训练有素的烈焰兵分成一个个小队,分批将敌军引开,北墨凌凤目涌上戾气,大喝一声,从山路另一条路狂奔而去。
然而刚刚掉转马车,道路尽头又涌出埋伏的大军,数量之多,让人瞠目结舌,果然,要杀了威震天下的禹谟凌王,就必须倾巢而出。
被堵住去路,北墨凌同时调转马头,奔向另一处山道,两翼的烈焰小队默契的挡在后面,与冲上来的东郯军杀的你死我活。
衡山山峦叠翠,缀黄的叶子尽数染红,处处是小型的战场,甄月厉声道:“现在怎么办!他们是故意将我们引上了衡山!要想逃出衡山比登天还难!”
“你可是怕?”魅惑轻笑。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如此镇定。”
一匹战马跑在身侧,甄月眸色一亮,正欲飞身跃过,北墨凌仿佛一早就猜到,一把将她腾起的身子拉回怀里。
甄月焦急道:“两个人骑马难免太沉,跑的也不快,我一个人骑,效率会更好。”
“我可不让你做什么引开追兵的事情,乖乖在我怀里,哪里也别想去,好不容易将你抢回来,我可不想你再从我眼前消失。”
甄月听着他直言不讳的情话,脸颊兀地爬上红晕,嘴角偷偷笑起来,没有一丝面对追杀的恐惧,声音清脆道:“好,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我可不会让你死,驾!”
修长的手臂狂舞马鞭,棱角分明的脸庞是气吞山河的霸气,一双薄薄的红唇,冷酷的轻扬,似撼天蛟龙。
一条条道路被堵住,伏兵无处不在,烈焰军已经尽数分散抵挡,他们一步步被逼上了山顶,薄雾轻笼,看不清一丝翠绿,暗沉的苍穹笼在薄雾之中,像是张开的口,散着诡异的气息。
“吁……。”战马长嘶,赤风扬起前蹄在原地骤然停下,发出尖锐的啼声。
悬崖!甄月大惊,这一路疯狂的截住他们的去处,竟是为了将他们逼入此处,果真是精心策划,用尽了心思!
身后再无退路。
北墨凌冷哼,缓缓转过战马,墨发飞扬,散发着冷酷铁血的味道,慢慢围过来的追兵堪堪停下脚步,手心冒汗。
一千烈焰军留下的只要几人,他们将身后的主子团团维护住。
箭如雨下,锋利的剑舞的犹如流动的戾气,箭矢穿透血肉,发出滋滋的声响,几人的烈焰军在马背上飞腾而起,朝着一排排弓箭手勇猛的杀去,速度如鬼魅,眨眼间就出现在了敌人的脸庞前。
血剑更是毫不留情的插入对方的胸口,东郯弓箭手瞳孔大睁,恐惧蔓延,一排排脑袋啪啪的落地,血洒满了双眼。
倏地,北墨凌轻点马镫,一个跃身,滑过优美的弧形,身手敏捷的在一匹匹马背上跃过,手中的青蓝长剑犹如死神之手,与仅存的几个烈焰军巨浪般将敌人冲开。
甄月见此,一声轻喝,骑着战马从北墨凌杀出来的缝隙中冲去,敌人大惊,蜂拥的堵住去路,战况激烈。
仅仅一炷香的时间,地上堆满了敌人的尸体,他们几万人马竟然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拿下他们,无人不惧。
甄月的手臂挥舞到痉挛,凤袍全是剑痕,只见敌人长剑击来,一个分神,就被打下了战马,赤风瞬间被围困住,疯狂的窜搏。
正在此时,冲在前面的一个烈焰兵抓住难得的缝隙,轻燕一般跳上赤风的背上,回过头与北墨凌对视一眼,凌厉颔首,在赤风将敌人打散的瞬间,神速的冲了出去。
没有人会在意一个烈焰残兵,全部将兵力放在了北墨凌身上,烈焰兵很快杀了出去,不见一丝身影。
甄月与北墨凌紧紧挨在一起,挥出去的剑神奇般的统一,像是默契多年的心心相印的战友,剑法绝伦,一剑下去就是十人脑袋,东郯兵杀的面红耳赤,慢慢成后退趋势。
而护身的烈焰兵已经全部战亡。
“好好好。”击掌声传来,打破了血气。
数万的东郯军慢慢让出一条血路,马蹄缓步驶来,跨过一具具尸体。
仇晟仍旧是一身喜袍,面容俊朗,可那黑翼的眼睛杀气滔天,看着自己今生最大的敌人,沉声道:“不愧是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禹谟凌王,四十万大军才将你逼入此处!”
北墨凌轻慢冷笑,将甄月挡在身后,红唇轻扬:“一个手下败将也想要本王的命?未免太自不量力了!”
仇晟面色微怒,想起了在西凉关被北墨凌逼入绝境的窘迫,一声厉喝:“放箭!”
黑乎乎的箭矢密密麻麻的射出来,远远望去,像是一根根嗜血的小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