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离又惊又喜,想不到他还肯相信自己。
然而下一秒她的真心就遭到程易的无情否定。
“可惜经不住任何诱惑的真心,一文不值;经不住任何诱惑的真心,比从来没有更加可恶。”
他深吸气,重新压下内心的情绪。
“至此为止,我们之间的问题一概解决,你最好遵守承诺离开永州。当然我知道你并不喜欢遵守承诺,如果你毁诺,下一步就不是坐牢那么简单。”
程易放的话,小离一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我不会离开。”
“没有关系,我可以想办法让你离开。”
小离使出孤注一掷的勇气与决心,痛喊道:“我死也不会离开!”
她已经走入绝境,如果再离开,她将永远待在绝境之中,再无翻身之日。
程易不再客气:“你是因为被苏家驱逐,所以才回永州纠缠我,是吗?”
小离再度震惊,原来一步错步步都错,有了前面的恶行,以后的一言一行无论对错都会被变得不堪。
程易误解她的所作所为,她一点也怪不得他,她唯一要怪的是自己。
因为她韩小离自始至终是个惯犯。
一个从不撒谎的人,偶尔撒一次谎别人通常不会怀疑,可是对于撒谎成性的惯犯,冤屈一旦到来,想要解开,就会比一个清白之人困难千倍万倍。
小离的不言不语,令程易更加坚信他凭借诸般事实推导出的真相。
“我不想被你利用,所以我对别的女人再有利用价值,对你而言也都是零。你纠缠不休,无非是想拿一笔钱。可以,你自此从我的眼前消失,我可以给你很大一笔钱。”
小离第一次真正感觉自己可怜,她像抓住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似的抓住程易,哀求道:“你不要赶我走,我已经没有家,你让我去哪里?”
程易淡淡道:“别再和我使苦肉计,看厌了。”
小离道:“只要你肯让我留在你身边,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你不相信我的解释,就让时间来证明。”
小离的哀求对他而言简直是折磨。
“我绝不想再和你拥有共同的时间,共同的回忆。”
她楚楚可怜地看着他,她的楚楚可怜更令他生气。
他凛然道:“放手。”
她也是决不放弃地坚持着。
“我不。”
他挥手,想要挣开她。
她即使没受伤,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挨砍流血,身体早就被折腾的虚弱。
他自以为没用太大的力气,可落在她身上,就变成灾祸。
她的身体向后倒,伸手想要扶住什么,却徒劳地将落地台灯撞倒撞碎。
她感觉有一股强烈的电流从背脊冲入体内,接下来便人事不知。
小离躺在床上睡很久。
等她醒来时,一室明亮,窗外的太阳挂在天空正中的位置。
醒来后的小离头目昏沉,嘴巴发苦,饥肠辘辘。
她身上盖着一床柔软的丝被,空气中有淡淡的脂粉香在漂浮,她也不知自己身居何地。
她转动眼睛,四下打量。
她所在的房间像个奢华的闺房,除内室之外,由珠帘隔开的另一边是个客厅,也和内室一样装修的精致富丽。
自从离开凉州,她再没有在如此舒服的房间住过一日半日,难道她又回到凉州?
回凉州自不可能,但她明明记得自己和十一哥见面,和十一哥说话,怎么一觉醒来一切都变掉。
她抬起右手,手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事实证明她的确见过十一哥。
温暖的阳光在洁白的软纱间流连,十一哥现在又身在何方?
她听到门响,撑着身子坐起来,一个四五十岁穿西装的男人提着药箱,径直走近内室。
随之而来的消毒水味遮掩住轻浮的脂粉香,她猜测来人是个医生。
难道这里是医院?
她否定掉自己的猜想,一来医院里的医生护士一概身着正规医护服,二来她从没有见过如此奢华的医院。
医生取出体温计给为她测体温,又将听诊器戴在耳朵上,拿另一端来测她的心率。
小离心想既然有替她治病的医生,这里大概是个安全的地方。
她记得睡着前自己拦住十一哥不让他走,但是后来她怎么会睡着呢?
真是奇怪。
难道她睡着之后,是他帮她安排的住处?
的确有这个可能。
她心中有此猜想,认为自己身处安全的环境,也就不着急询问。
等测好体温与心率之后,那微胖的医生简短对她说:“身子没什么大碍,注意休息几日,不必再打针。”
原来她还打过针。
她伸手摸肩臂,肩臂没有痛感,倒是左手手背略微发紧。
她将手背举到眼前,映着阳光细看,果然有一个小小的针眼。
小离趁医生收拾药箱的功夫问他:“请问您是什么人?”
医生回答:“我是附近海军医务所的所长。”
小离隐约听过海军医务所的名,认为他应该是个正经医生。
她问:“再请问您这里是什么地方?”
医生回答:“这里是如意书寓。”
“书寓!”
小离惊愕万分。
她自小在棚户区长大,实在是太了解下九流的地方。
永州的堂子分为三等,最低一级是随处可见的烟花间,最上一等便是书寓。
医生告诉她此地是书寓,也就是说她进了一等的堂子。
她无法相信,她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