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安眼里的光黯淡下去,别过身,不想理他,冰冷的说,“我的事不用你管!”
陈晟祥明眸轻笑,俨然一副痞子样儿倚在墙边,“怎么?我说你两句,你就生气了?”
槿安不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答,其实她想说的是:“我生气是因为你不了解我。冤枉我。”
但就是说不出口。
陈晟祥看她这个样子,肚子里就窜出一股无名火,他唰的一声走过来,靠近,语气很冷,“他已经有家室了!你初槿安就不能有点出息吗!看上谁不行,非得看上他!他能给你什么!”
本来今天是个大好日子,为什么会搞成这样。
刚刚还笑颜明媚,一转眼,他就说出这种话来。
“我说了不用你管!”槿安想哭,但必须得忍着。
“他到底哪里好?”陈晟祥有些急躁,乱,他手不自禁,抓住槿安的手腕,压抑的愤怒心酸从喉咙骨里冒上来,“给我个理由!”
槿安抬眼,怔怔看着他,“你要什么理由?你是我什么人?我看上了谁需要跟你提前打报告吗?陈晟祥,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自以为是,胡乱猜测别人的心思!你以为你很牛吗?你以为能够管理三千陈军,就可以看穿一个女人吗!”
陈晟祥愣住,眸子里发出阴冷的寒光,他紧要牙关,漆黑紧蹙的眉让人看了心里打颤。
他食指一指,大声咆哮:“好!不用我管,是吗?那我就成全你,从今天起,你初槿安的事与我陈晟祥再无半点关联!”
说完,迅速掏出别在腰间的手枪,朝着空中“啪啪”射了两枪。
顿时,人群驻足,鸦雀无声。
陈晟祥眼睛嗜血的红,厉声高声喊道:“陈军,撤!”
本在里面尝鲜的几个士兵小跑着出来上了车,人们窃窃私语,都在为槿安捏了一把汗,得罪镇守使,可不是好惹的。
看着他决绝离去的背影,槿安的眼底腾起一层氤氲。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为什么要有那么多误会?为什么他就不能相信自己呢?
心脏的地方撕扯着,特别疼。
可她不能就这么示弱,不能流泪,身后还有那么多宾客看着,她不能失了尊严。
正要转身,才发现方明哲已经站在了身后,他声音关切,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槿安眨眨眼,让湿润散去,抿了抿嘴,笑说,“没事,当官的都是那个样子,脾气大,许是锦花饼不合他的口味吧,就闹小情绪了呗。”
方明哲嘴角漫起一抹久违的笑,“你呀,还是这么坚强。”
“不坚强能怎么办,家里只有娘和我,懦弱能行吗?懦弱给谁看?”想起陈晟祥刚刚的态度,她的心就阵阵发疼,原本以为终于找到个可以依靠的人,没想到却是个糊涂虫。
方明哲忽然将他的手搭在槿安肩膀上,轻拍了几下,用大哥哥的口吻说,“不用这么一直紧绷着,有什么困难之处就尽管说,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帮你。”
槿安回头,看到他眼里的真诚,笑了,“方少爷,你真的长大了。谢谢你。”
方明哲衡然一笑,“哪里?不过是情势所逼罢了,我倒是想永远都长不大,停留在豆蔻的年华,晨起读书,晚归算账,当时不懂,以为那是最苦的了,如今大了,才知道,那段时间才是最好的。”
“都成家的人了,少想过去,多多想想现在将来。”槿安宽慰道。
“我知道,也不是常想,只是偶尔。”方明哲眼里闪过一抹黯淡,“长大了,就身不由己了,其实我很羡慕你,从小就没有牵绊,虽说无依无靠,却也自在轻松,不像我,一身束缚,爹娘家产身份地位,真真无趣透顶。”
听了这番话,槿安心里就觉得伤感,曾经的方明哲从来都是嬉笑怒骂,斗不完的趣,使不完的鬼点子,一刹间,短短几年,竟就成了这个样子。
其实,她该明白的,当她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抱着大太太昏死过去的身躯,失声痛哭的时候,当她看见账薄房着火时他眼里失控的愤怒时,她就应该明白,时间老人迟早会把每一个人改变。
“方少爷,你说你佩服我,其实我才应该佩服你,人活在这世上,不可能是只为自己活着的,如果真是那样,那他的人生一定是不圆满的,自私的,为爱的人活着,才最有意义,我相信,大太太方老爷为拥有你这样的孝顺儿子很欣慰。”
这番话说到了方明哲的心坎上。
这么多年,他一直放不下,他以为没有一个人能够理解他为方家做的这一切,没想到她理解。
他不是不想逃离,而是无法逃离。
正说着,一个娇嫩的女声传来,“明哲——”
槿安抬头,蒋千瑶款款走来,擒住方明哲的胳膊,柔媚水润的眸子对着方明哲问,“聊什么呢?这么起劲。”
方明哲温和的看着她,“没什么,就是些闲话。”
槿安看着他两,心里欣慰了很多。
“我先进去了,店里还有客人需要招呼。”槿安笑说,便朝着店内走去。
客人们该品尝的依旧品尝,镇守使放几声枪那是最平凡不过的了,大伙儿议论了一会儿也就过了那个新鲜劲了。
进到店内,看着满屋子的客人,槿安总算呼出了一口气,还是做生意好,只要付出就会有回报,不用担心别的。
这时,一个身着深紫色马甲的大老板朝槿安走来,他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黄金烟嘴,颈上挂着一幅黑框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