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还在救治,侥幸的是伤处离要害偏差了半寸,所以不至于立时毙命,不过也是伤了心脉,又是失血过多,一时间也说不好是不是还能救过来,只据说按以往的病例,多半是活不成了,所以并不乐观。”郭长卿在一边回道。
萧延意虽是早有准备,但是听了这话,心窝里的某处仍然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击了一下,疼痛得无以复加,她伸手猛地揪住心口的衣襟,饶是强忍着,身子还是禁不住一抖。
萧延意不知,这一刻她的脸色惨白的吓人,惊得站在一边的魏不争,一下子扑过去,一双干热的大手猛地一把握住她的,嘴里焦急地呼喊着:“芫芫,你怎么了?是不是伤了哪?太医没检查出?”
这急切的声音对萧延意却似是更深的刺激,胸口原本的钝痛,瞬间变得尖锐了起来。
她不敢睁眼面对魏不争,只是慌张地摇着头,可这一摇却又摇下了一串眼泪。
魏不争这下更加慌张了起来,声音里失去了一向平静,大声喊道:“太医呢,快来给公主看看,可是伤了脏腑?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萧延意这下无法再沉默下去,睁开朦胧的泪眼,勉强想要扯出抹笑容,对着上前来的太医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深吸了几次气,才尽量平稳着语气说道:“伯钺,我没事,只是……只是吓到了……”
魏不争的脸上仍有些惊惧的神色,一只手捧上萧延意的脸颊,仔细地端详着她的神色,眼中有些疑惑,神色却是略微松弛了下来,半晌才是叹了声,“芫芫,适才你满身是血的被抬回殿里,真的是吓坏我了……”
“那……那不是我的血,是阿……玦的……”萧延意说着,齿间吐出阿玦二字的时候,心口又是一刺。
她勉力定了定心神,紧紧拉住魏不争的手,才稍稍平复了下胸中的翻涌,开口道:“伯钺,怪我没听你的话,大意了,才会出这样的事……”
魏不争一蹙眉,“胡说,分明是有人从中捣鬼才是,那呼延烈平日里都是着最妥帖的人看守着,莫说是匕首,便是瓷片也不会让他有一个,如今怎会用利刃伤人。芫芫,还好,伤的不是你……”
萧延意的神色黯了黯,想问魏不争些什么,最后却又咽了回去,只是闭了闭眼说道:“伯钺,你也是大病初愈,别在这里守着我了,回去歇着吧,我缓缓神就好,并没伤到什么,只是受了些惊吓,没有大碍的。”
“可是你气色看着着实吓人,芫芫……”魏不争也有些欲言又止,抬眸看了下一旁的郭长卿,才又说道:“那好,我先回去,你好好歇着。”
郭长卿见魏不争要走,便也起身道:“既然无什么大碍,那我也就回去了,芫芫,你好好休息,皇上那边的功课和奏章有我帮你看着。”
萧延意见魏不争要走,心里本是一松,可见郭长卿也起了身,不禁有些急了,忍不住坐起身,一把拉住郭长卿的衣襟说道:“至彦,等下再走,我有话问你。”
魏不争跟郭长卿都是一愣,萧延意惊觉失态,赶紧掩饰道:“呃,我忽然想起之前跟你说的要开恩科的事,想问问你准备的如何了。”
郭长卿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顿住脚步望着萧延意,魏不争则是轻笑着对萧延意道:“那你们聊,别太费神了,我先回去,晚些再来看你。”说完,便扭身往外走去。
“考题已经跟祖父商量着拟定了出来,你现在就要过目么?我写给你看……”郭长卿说道,萧延意目送着魏不争的身影从门边消失,猛地一把揪住了郭长卿的衣襟,打断了他说的话,厉声问道:“至彦,你为什么瞒我,为什么?”
郭长卿被萧延意问的一怔,下意识便问道:“我瞒你何事了?”
“至彦,你如今还要说瞒我何事么?若说全天下都不知道我与阿玦的事,你又怎会不知,之前我多少次的问过你,我是不是心中曾有过何人,你为何不说,为什么要这么瞒着我!”
郭长卿愕然地望着萧延意,难以置信道:“你……你想起来了么?阿玦说……说你再不会记起了。”
萧延意苦笑了下,怆然开口道:“忘尘蛊,最终极的血蛊,以心头血为引,中蛊者若非得施蛊人心头血解蛊,穷此一生,即便想起所有的事,也会忘了为她下蛊的人。而施蛊者二次若二次放出心头血,除非极好的内力功底,将不是死,便是终生变成活死人。
他想我们或者对面而不相识,或者便是死别,呼延玦……他好狠的心……”
郭长卿这才猛然想起阿玦这次伤的是心脉之处,而萧延意当时满面都是血,显然那一刻,这蛊便已经解开,就是说,此时萧延意的确想起了所有的事。
有了这层认知,郭长卿忽然前所未有的无措了起来,他紧张地搓着双手,讷讷道:“他……他也是不想你伤心……”
“不想我伤心……”萧延意想笑,可是才笑了一声,泪水却是已经夺眶而出,“他煞费苦心让我爱上他,可知道父皇不会让我嫁给他之后,就带着族人血洗了皇城,他……原来是不想我伤心啊……”
“芫芫,不是这样的……我……”郭长卿痛苦地闭了闭眼,睁开时,眼里分明也盈满了泪水,“阿玦并不知道呼延烈要攻打皇城,他一直在京中,部族的动向并不知晓,他也是在当天才得知的消息,那时也只来得及救走你而已,芫芫,他纵有千错万错,却……真的对你是真心啊,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