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倒也率性随和,放下手机便毫不客气地抓着花生剥了起来,我眼睛随意一瞄,发现他手腕上戴着一只超薄型隽永玫金皮带透底商务休闲系列的patek philippe腕表,目测价格在五万美金以上。
闲聊中得知老头姓贝,北京人,刚从海南木岛度假归来,现在行李箱里就有十几枚刚刚拣到的漂亮贝壳。
我问他怎么会在常州上车,他说是故意在常州逗留一天的,目的是去天宁寺为一位朋友烧香求佛。
我当场取笑他:看老哥你也是个有文化层次的人,怎么也相信神魔仙佛呀?
老头黯然神伤道:我也知道求神拜佛没用,只是为自己找些心灵寄托罢了。
看触及了人家伤心往事,我知趣地转换了话题,聊着聊着就说到了悠悠的病情。
“协和医院?”老头似乎对这家医院很有看法,情绪带着激愤道,“林老弟你大老远的跑京城去就为了上协和医院看病?那家狗屁医院里都是庸医、人渣!”
看我面露惊愕,老头似乎觉出自己失态了,缓和了语气问道,“这丫头得的什么毛病?为什么非要上京城看去?”
我苦笑着摇摇头:“不知道什么怪毛病,常州看不好。”
老头懊恼道:“早碰见你们的话,上午在天宁寺就多祈个福了。”
我让悠悠向老头道了谢便哄她睡觉,但她不肯睡,老是趴在床头看外面的夜景,我知道她是第一次坐火车,感觉什么都新奇好玩,便由着她了——因为我也不知道她还能活几天,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坐火车。
晚上十点多,我给陈思涵发了条短信,问她协和医院那边有没有安排好医生,陈思涵很快回了信,说已经联系好了神经内科和消化内科的主任医师,当晚就可以进行专家会诊。
半个小时后,火车停站,我与老头在出站口握手道别,临走前他还是一副固执的态度,说协和医院的医生没几个是有医德和良心的。
走出火车站,一辆黑色奥迪开过来在我身边停了下来,我还以为是陈思涵亲自来接站了,哪知等对方摇下了车窗,才发现是“副处长大人”——罗飞扬!
“林先生,不辞而别哈!”罗飞扬似乎在抱怨我在云南的时候越狱没跟他打声招呼。
我苦笑着拉开车门扶悠悠上车,关心询问道:“罗处,没挨陈局批吧?”
“你说呢?”罗飞扬一脸幽怨地挂下了挡,“好歹也是副处呐,干起跑腿的活来了!”
我重重一叹,拍拍他的肩膀道:“真是对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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