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云留不住父亲,不能留,不愿留,父亲为她,已经留下来这许多许多年,她感动又心疼,为父亲那颗日夜不断想念娘亲已千疮百孔,伤痕累累的心。
父亲说,我的心已经很老很老了,老的也许下一刻就会彻底枯萎,死去。。。
檀儿,原谅父亲不能再陪伴你,照护你,以后的路你需自己去走,勇敢坚强地走下去。你是苏夜凉和慕劭的女儿,任世事如何,不会惧怕,不会怯退。
是的,父亲,微云按上自己的小腹,仿佛可以感觉到里面淡淡的温度,轻轻的动静,这个小生命如此急切地到来,尽情地依附她啊,与她一体,血肉紧连。
父亲,你要放心,不要牵挂我,檀儿只愿你半生心安,不再受悲痛的折磨。
“檀儿,有三件事,你需记下,其一,你要有心理准备,古漓此去边关战场,实则危机重重,未必能平安归来,但生死天定,你勿要悲伤。”
“其二,是长信王,他野心勃勃,心机深,算计多,不可令你全心相托,真心信赖。他的计划已经开始,日将陨,天将变,风暴怒雪将来。”
“其三,便是苏后,若她心怀歹毒,对你不利,你不必留情,狠狠反击,你不是那种柔弱无力的女子,你也有办法手段去对付她。”
父亲是了解她的,她的心情和性情。
马车突然缓缓停下,车外紧接响起一道尖细的嗓音,“皇后娘娘有请七王妃进宫叙话。”
这么快,父亲刚离开远去,苏后便派人请她入宫。叙话,她们会有什么话可叙,只有厌吧,她厌恨她,而她厌烦她。
“张公公,我身子不适,进宫不便,这就要回王府休息,恕难从命。”淡冷的声音从车内传出。
张崖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毫不委婉的拒绝,嗓音放的更高,“七王妃,这可是皇后娘娘的懿旨,你想抗旨不成?”
“抗旨便怎样?”文漾坐在马车上,一手扯着缰绳,一手扬鞭指向张崖,硬声喝道,“我家王妃要回府,哪容得你阻碍,还不让开,不怕被这两匹马踏过去吗?”
“文漾。。。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张崖只敢瞠目圆瞪,发颤出声,而身旁和他一起前来的内侍都不觉退后几步,面露惧色。
“你才好大的胆子,竟敢路中拦停佑安王妃的马车,再不退下,我可挥鞭了。。。”文漾一向厌恶这个为虎作伥的太监总管,自听说上次,王妃的车马在宫中被他带人砸坏,刺死,更是心中存着怒气,今日他竟拦车挡道,送上门来,那不管他是谁的手下,借谁的权,仗谁的威,他文漾斥骂狠打,随时可行。
“文漾,走吧,不用多言。”
“是,属下遵令。”文漾手中的长鞭挥到马背上,两匹高大的白色骏马扬蹄前行,张崖惊吓不及,连连退避,众内侍也急急躲让。
宽大精美的马车平稳驰过道路中央,朝近在前方的佑安王府驶去,被扬起的碎雪扑扫上脸面,张崖狠盯着那辆渐渐消失的马车,咬牙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