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藏在小本子里的,叶凭生与戴徐联络的信件,不仅有八年前的,尚有近几年的。虽然近几年的只是一些惯常的问候,但他们俩间仍有来往是不争的事实。
因此,莫孤影便猜想,会不会是戴徐因为八年前攻打行云宫之事,怕叶凭生将他抖了出来,因此便先杀人灭口,堵住叶凭生的嘴,而他仍旧可以逍遥自在地当他的戴长老。而这么一细想,那么戴徐多次掩饰自己的字迹和武功,便很有可能是怕他发觉而借此查出叶凭生的死因了。
莫孤影一直看着戴徐出神,全然忘记自己也身在危险之中了。好在七墨一直在他身旁替他挡剑,才不致他受伤。
“夫人!”七墨大声唤道,终于把莫孤影唤了回神。
莫孤影打了个激灵,突然发觉事情的不对劲了。他们在此打斗声音那么大,周围却没有人来相援,而一直跟着他的甚一也不知到哪去了,也未来护主。
而最不对劲的是,他以为是甚一找来的刺客,对他和七墨似是袒护得太过了。那些刺客全力攻击戴徐,而他和七墨则像是被他们团团围住保护一般,安全得紧,反倒像是在旁观战一般,毫发无损。
若说是做戏,这样的演技未免太拙劣了点,攻击戴徐而反倒保护莫孤影,任谁都会猜出其中的不妥之处。
莫孤影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巴不得揪着甚一的领子,问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现下不是他想这些的时候,戴徐一人用一把不顺手的武器苦撑,甚是危险。
莫孤影对七墨点了点头,七墨便甩笔打上几人的穴道,冲出一条路,让莫孤影冲到到达戴徐身边。
莫孤影没有了“凰舞”,只得靠碧玄掌支撑。他虽因得楚云熙功力,而得悟冰掌,但根基毕竟没有纯粹的“素心诀”那般稳,是以碧玄掌的冰势尚差上几分,做不到逢物便凝冰。
空手对武器,再加上他腿行不便,他的情况也甚是危险,好在敌人并无意攻击他,每每欲刺上他时,都会收手,因此方使得他切入敌人的攻击圈,来到戴徐身边。
戴徐眼见对方不攻击莫孤影,早已生起疑心,但眼下也不是他疑惑的时候,他执剑晃了几个虚招,趁敌人晃神之际,用生涩的剑法,唰唰几剑刺入了敌人心肺,而莫孤影则在他背后用碧玄掌切过敌方的剑气,打上敌人的手腕,震掉他们手里的剑,然后取之己用。
有武器在手,他的剑法便得以施展,虽然因为坐在轮椅上的缘故,用剑对他甚是不利,但有胜于无,堪堪避过几剑,狠了狠心也刺上了敌人的皮肉,只是避开了要害。
对方似乎眼见杀戴徐不得,便起了撤退之心。也不知是有意无意,他们在撤退之时,竟然朝齐齐莫孤影划了几剑。莫孤影猝不及防,虽然避过了要害,但他的衣服仍被划破了不少,露出了内里的衣襟,而有一样东西亦同时从他怀里掉了出来。
莫孤影挡过几剑后,尚未反应过来,待那些刺客逃走后,他整了整衣衫,当感觉到怀里空无一物时,一股可怕的惊惧感从心底蔓延而上。
他僵硬地望着那捡起从他怀里掉落的小本子的戴徐,满目惊慌。
戴徐面无表情地看着手里的小本子。方才里面的信件在掉落的瞬间洒了开来,戴徐一一将他们捡起,却在捡起的瞬间,发现了自己写给叶凭生的信。
戴徐冷冷地斜觑了一眼惊愕的莫孤影,突然嘲笑出声,那笑声如鬼泣般凄厉、冰冷,“莫孤影,原来这便是你多日来示好的真相?”
莫孤影略带愧疚地垂了垂眼眸后,深吸口气,再度抬眼,眼底是一片冰冷与坚绝,毫无愧色,“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若戴长老未作亏心事,何惧?”
“哈哈哈,好好,莫孤影,你今日这场戏演得当真是好。你多日来讨好我,为的不便是替楚云熙报仇么?如今,我在这里,你怎地不杀了我?”戴徐狠声道,将手里的“凰舞”掷回莫孤影怀里。
“不必,人在做,天在看,因果报应,欠下的终得偿。”莫孤影瞥过头去,不敢再直视戴徐愤怒的眼光。
他承认,多日来的讨好,目的的确是为了查探消息。但他不否认,他对戴徐近如父亲般的情分是真真切切的。
他只是很矛盾。若非知晓戴徐在八年前害楚云熙一家之事,他真的不愿将戴徐当做敌人般对待。今日这场刺杀,无论是意外还是有意,都已不重要。既然已被戴徐知道了真相,为防对楚云熙与自己不利,他终是得狠下心来对付戴徐了。
“哈哈哈,好一句因果报应,说得好,那么多年了,我是该遭报应了。莫孤影,你不是凡事都为着楚云熙么?正好如今正要讨伐‘冥门’,那便由我带队前去,也省得你日日提心吊胆我在此会害着你们!”戴徐忿恨地将手里的小本子狠狠地朝莫孤影的脸上砸去,然后甩了甩袖便离开了。
他走到了一半,停下了脚步,沉声道:“尚有,将你那些放至我身边的暗探给撤了去,明日我即刻带领我的心腹出发,再也碍不着你的眼了!”
莫孤影接下了小本子,低垂着眸默默不语,听到戴徐的这句话时,他呼吸突地一窒,心里如被刀割般疼痛,当他再度抬眸时,戴徐却已走远。
原来戴徐早便知晓他派人暗中监视他,只是他却一直未撕破这层皮。可如今,一切都已成定局,无力挽回。
看着那离去的背影,他知他应该上前去挽回戴徐,竭力地解释,可他却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