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恹闷时,扔过许多石头子儿……水有多深早已摸清了。”
他贴上她的背,两人都湿漉漉的,身上尽是湖水中的水藻气味,他凑近嗅了嗅她,点点头说,
“嗯,是小鱼儿最喜欢的味道!”
说着他一寸一寸地吻过她的发丝,又吻上她的侧脸。怀中的小人儿轻轻颤抖,不知是因为夜风酥凉、湖水戏波,还是因为他的抚摸揉乱了她的心。
看着姜窈闭着眼,仰起头想要贴近他、更贴近他的模样,他一把圈住她的腰,微翘起唇角,贴着她的脸疏然笑道,
“原来我峥嵘一场,散过为你疏狂…”
……
数月后,咸阳城北。
秋风上,意悲凉。有一人黑发低束,白衣长迤,在黑夜荒郊三步一跪礼、九步一叩首,直直往北,向永陵叩行而去。
地上的荆棘刺破了他的手掌,他浑然不觉,依旧叩拜下去,额上亦是殷红。
许多年来,范雎总在这一天、独自一人悄悄于夜间祭拜永陵。永陵里埋葬着他的父王。今夜,是父王的祭日。
他是他堂堂正正的孩儿,却不能堂堂正正地来祭拜他。唯有等日光消匿,人烟散去,才敢只影凭吊。
拱形的陵丘越来越近,高耸的陵碑益发苍凉,范雎这一步跪下去,身上虚脱,几乎站不起来。
他坚持着弯下腰、埋首磕头。直起身时,恍恍惚惚看见陵前一道灰色身影,夜风吹过,扬起那人及腰长发,在空中画出诡谲波影。
范雎心中惊诧,跪在原地一动未动。二人相隔十丈开外,各自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