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痕为答言,仅是走到书案之前拿起纸笔疾书而成,而后当着三人的面,收笔、装信、封蜡。
“不必半月,只需十日,本王定让鸾儿平安回到本王身边,北冥庄主大可放心,本王不会给你们那样的机会。”勾唇、低首,将手中的信递了过去。“这信,便麻烦三位了。”
北冥笑看看自己手上多出来的东西,无所谓的耸耸肩:“王爷都已然这般了,本庄主还有拒绝的机会吗?不过……”戏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目光在司徒玦和君无痕之间徘徊一阵,道:“十日之约王爷可要好好记着,若是七日之后我们没有看到凤非鸾,那么……呵呵,本庄主相信有很多人愿意亲自去寻找的!”
唯恐天下不乱的某人扬笑把书信揣入怀中,大摇大摆的拉开门走人。
“最好记得你的话,十日。”言罢随前人而出。
“你们……”被称为‘小人’的独孤澈看着自己的兄长气势汹汹的来却不温不火的离开心中很是愤懑,顶着一腔怒火冲到君无痕面前想了半天却又忘了自己究竟是想要说些什么,没时间多想又不甘心就如此走掉,思量了一下,然后果断的手上的瓷碗摔在地上再重重的哼上了一声,才终于昂首挺胸的追了出去。
“主子。”
待三人离去,黑暗之中突然出现两人,皆是单膝跪地,全身着黑衣仅仅留着一双眼睛在外面,那里面却看不出有丝毫的波澜。
“查到什么了?”君无痕低头为自己斟着茶,水流之声在这诡异的夜里变得格外的清晰也格外的渗人。
“回主子,昨夜皇宫中确有人出动,但却是出城而去我们的人跟着出去结果在城外中了埋伏,虽侥幸摆脱却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未能及时通报王爷,另,城中并无异常,依属下愚见,王妃……定然已不在城中。”
“啪!”
上好的青花瓷杯应声而碎,屋中的气氛跟着沉了几分。
君无痕看着手上冒出来的鲜血,眼眸轻瞌没有看见他是怎么动的,只是二人再回过神来之时鲜血已经从嘴角溢出,而君无痕还是那般轻轻的瞌着眼,之间的鲜血刚好落到地上,溅成一朵血色的花。
“这样的话,不要让本宫在听到第二次。”
“是!”二人强忍着胸口的不适,依旧恭顺的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留一部分在城中继续监视皇宫的动静,余下的出城寻找王妃的下落,北冥笑的话你们适才已然听到,七天,七天本王要看到王妃。”眉头略一蹙,又补充了句:“派人去查查洛千月的下落。”
“是,属下领命。”
“嗯,去吧。”
二人悄无声息的离开,屋中又沉寂。
五指紧收,褪去冷冽之后君无痕那双眸子里便只剩下恐惧、不安。
很奇怪,当年那么多的伤痛他都走过来了,就连那难以启齿的懦弱也被他压下了,为什么到了今天他还会紧张还会害怕呢?
凤非鸾。
轻轻念着这几个字,他突然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没牵扯的有些疼,这个女人就那么轻易的闯进了他的世界,他的心底,她的倔强她的任性,她的善良她的温柔,所有的一切他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可是那个人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后悔了,他不该自以为是的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他,明明知道她的性子同别的女子不同,明明就知道她讨厌别人隐瞒她,可是他却还是要一意孤行,以为只要尘埃落定之后给她一个解释就够了,他自负这么多年从未出过什么差错,偏偏就是这唯一的一次,如果他能够在她开始怀疑的时候就主动告诉她,那么她就不会独自搬去玲珑院,也就不会让人有机可乘。
沉沉的吸了口气,紧握的掌心颤抖着松开,缓缓从腰间的锦囊中拿出那块从十五年前就没有在带过的玉佩,那上面龙凤交缠的纹路依旧清晰,之间轻轻抚上,鲜红的血液马上侵染那细密的纹路。
张了张嘴,沙哑低沉的嗓音缓缓从唇间沁出:“娘,你说,若是那人知道开启血玉麒麟尊要的不是至阴之人的血液而是这个他从未放在眼中的龙凤玉佩,他会不会后悔这般对待我们母子?”
“噗……”心口犹如被撕裂,血腥之气猛地从胸口涌出,染红了雪白的纱缦。
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迹,眼角划下一道水光,随着凹凸的疤痕流到下颚再坠落衣襟。
原来,从来不敢碰触的伤口亲手再去揭开也不过如此!
十五年的恩情早在那一剑划过他脸的时候便恩断义绝,而所谓的亲情,原本早该在他以他娘的生命换取他至阴的生辰之时便该弥散,但是他可耻的享受了十五年,原本他还想再等等的,可是他已经明白他错了。
所以,从今日开始,他欠着他的,欠着他娘的,欠着狼祭宫……还有,他享受多余了的,他统统的要他还回来!
睫羽颤动,心口的疼又开始蔓延,脑海之中那道倩影和悬崖之上的一幕幕不断交替,似有另外一个声音叫嚣着要冲破身体一般……
暗自运气强行压制心中和脑海的异动,然而心口的疼不断的蔓延,折磨着身上的每一根神经,而另一个声音也越发的明显,就连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双眼一闭双手硬生生封住自己的穴道,一口鲜血再次沿着嘴角溢出,笑容未落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