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还是聪明,在侄儿家蹭电视,也是好的,有时候卢支书俩口子不在家,他好过去替他们看看门,也是好的。
卢支书的妻子过去陪他打牌,卢支书特别开心,总算支持他了,值得庆贺。经过这么多年,竟然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这么干的,真希望永久支持下去。
殊不知,她根本不是冲着卢支书去的,而是冲着树老板。这个,可能很多人都看不出来,德志清楚,通过观察女人的眼睛的光,就能明白。
还有一个人,能够看出来,但不能说出来,那个人就是卢支书的婶娘。
这事,他婶娘非常有经验,因他婶娘是改道的。也就是说,他婶娘是改嫁给他爹爹的。
他爹爹长得奇丑无比,翘下巴,深陷的眼窝,看起来总是脏兮兮的,一天到晚,都在地里做事,回到家,也不闲着,难得穿一件干净的衣服。
他婶娘不是身材变得圆鼓鼓的,也是一个衣架,每天都要挂着不同的衣裳。女人爱美,无可厚非。换衣服,只要有条件,未尝不可,但是,只管自己,不管别人,那未免有些自私,自然不受人欢迎。
女人的感官非常敏感,他婶娘的眼睛告诉德志,她已经发现了秘密,只不过,不想破坏夫妻关系,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最好别下结论。
打牌需要续水,卢支书的妻子承担了这一任务,总是及时将开水给大家续满,保证后勤供应。
昨晚到今天凌晨,卢支书没下火线,早晨略休息两个钟头,到五组工作,然后回来,遇到树老板来送钱,自然开心。树老板送钱,不是正大光明、明目张胆地收,而是通过打牌的方式,一个人故意输,一个人故意赢。当然,故意输的树老板,不好意思赢的,是卢支书。
牌打到一定时候或者程度,就会经历一次心理的旅程,从###到平缓,最后到疲劳,人的大脑需要休息,超负荷地劳作,肯定会受损。为了不伤害大脑,卢支书的妻子劝大家休息,这一点让德志糊涂,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明明自己的相好过来,应该多陪陪才好,可是,卢支书的妻子最在乎、最心疼的还是卢支书。至于树老板,也可能是另外一个原因。
德志看完电视,自己倒水洗洗睡了,他婶娘很聪明,看到德志、尹懋都要睡,就找个理由,老俩口起身走了。
那树老板的也说要走,卢支书毕竟到了找个年纪,和酗子不能比,只好缴械投降,钱堆在他面前,厚厚一沓,也该收兵了。卢支书说:“算了,改日再来。连续作战,实在受不了。再这么硬撑下去,恐怕要兵败如山倒了,还不如趁早撤退。”
他的话就是圣旨,谁敢不听。树老板带着他的司机,要走。卢支书说:“留下来,住我家吧。”
“不行,卢书记,你弟妹还在宣恩县城等我回去呢。”树老板说。
“这么晚了,回去弟妹不都睡了吗?”卢支书说。
“睡了。从这里回家,至少需要两个小时。”树老板说。
“就是啊。不如明天再走。”卢支书还在挽留。
树老板坚持要走,说了一大堆要走的理由,卢支书不爱求人,既然人家不愿留在这里,那就让他走吧。
卢支书的妻子没有表态,她也不好说什么,无论留,或者不留,一个女人家,不该多插嘴的。否则就是隐藏着的祸端。
树老板坐着他的蹦蹦车,突突突地由近及远,向山下跑去,他们可能是红田村最后活动的东西了。
树老板走后,很快,就听到了远处偶尔传来的狗吠声,近处传来的打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