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花容月吃惊的模样,背着双手在后面,整个人绷得死紧;周颜也不勉强他,只是伸着手,指腹触在他的眉眼上,描绘着那里的一棱一角:“花儿,我们夫妻一体,纵然外人不知实情,笑话咱俩是龙阳成对,可我究竟是男是女,你是最清楚不过的!”周颜说着,便笑着又凑近他面前一分:“我的身份一直以来都是楚襄王府的秘密,以前是因为我身子弱,父母不得不遵从师傅的嘱托将我当男娃养着,后来我从了军,立了功,成了朝中大臣就更是骑虎难下了,大周自开国以来就没有女臣,更何况是女将之说;为了楚襄王府的安危,也为了自己,我是女娃的秘密本以为要这样一辈子秘而不宣的;许是天可怜见,让我有了你!”
花容月眉角和脸颊被周颜摸的软软的,可是身体,却随着她的话,越来越硬、越来越僵直。
“大婚当前时,父王再三叮嘱我,不许让我跟你圆方,哪怕是再喜欢,哪怕是你再缠着我,我也不许跟你好,花儿,我是瞒着父母,瞒着我所有的亲人偷偷和你好的;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将自己的秘密对你有所欺瞒,因为你是我的丈夫,我的枕边人,我的良缘,除了父母和哥哥,我最应该、最需要相信的人,就应该是你!所以不管遇到任何事,我都不会对你隐瞒,对你有任何的欺骗!”周颜触摸到花容月的肩膀,接着轻轻的握住:“花儿,你也会这样真心坦白的对待我的,是不是?把我当成你可以信赖的人,真心的将自己的一切坦白给我、交托给我的,是吧!”
花容月身体一震,脸色挣扎纠结的看着面前对他盈盈而笑的周颜:“颜郎,我……”
“你会这么做的!”周颜打断他的话,接着说:“因为我为了你是连命都可以不要的人,你不会欺骗我,不会的!”她伸出手,跪在花容月面前将他紧紧地抱在;修长的手臂,紧紧地搂着他的脖颈,将花容月的耳朵放在自己的心口处,那里,放着一颗对他真心相对的心和一世都不会改变的情意。
花容月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痛苦过,整个人就像是处在被刀山火海煎熬的边缘,一不小心就能跌下那万劫不复的深渊;身体里面,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呐喊,诱导着自己将一切都告诉她,正如周颜所说,她是他的妻子,是他这辈子可以相信和依赖的女人,他应该对她坦白,必须对她坦白;可是,理智中又有一个声音在不断阻止着,时机还未成熟,他不能轻易冒险,哪怕这个人是他的枕边妻,是他在这世上最应该相信的女人。
揣着满腔满腹的愧疚和自责,花容月闭上了眼睛,同样伸出手抱住了周颜的腰,然后稍稍用力,似乎要将她就这样嵌进自己的身体里:“颜郎,你不要瞎想,我只是半夜梦醒有些睡不着所以就出去走走,没想到你会醒来。”
周颜嘴带苦涩,深邃清亮的眼睛里,藏着难掩的失落:“是吗?!只是随便走走,散步而已吗?”
花容月感觉自己几乎无颜面对,强撑着快要被愧疚扯碎的心,忍了又忍,终于点头:“嗯!只是这样而已。”
周颜轻轻地放开花容月,双手爱怜的捧着他的脸,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泪,看见了深深地、难以言说的自责和隐瞒,半晌后,终于说了一句话:“花儿,以前,不管是冲锋陷阵还是迷路在冰山雪地中,我都不知道一丁点的害怕;现在,我最害怕的是你离开我!”
花容月骤然睁大眼,像是作保证一样斩钉截铁的说:“不会的!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看着他莹莹含泪的双目,周颜同样也泪满溢出:“好,我们约定,你永远都不准离开我!”
……
三日之后
一队人马从京城外的悦来客栈徐徐离开,依然是那辆高贵却颇为低调的马车,车内,香炉燃起阵阵恬淡的熏香,香味弥漫,沁人心脾。
沈奇峰撩起车帘朝着身后越来越远的城池一眼一眼的望着,马车内,铁翼双手抱着佩剑,看着颇有些依依不舍得主子:“皇上,就这样走了并没有达到我们当初的预想。”
沈奇峰放下车帘,嘴角带着淡淡的笑:“不着急,我们路上慢慢走,边走边等着她。”
铁翼好奇:“皇上就那么断定周颜会追上来?甚至还留了后羽在这里。”
“花容月以为吃死了我,我不得不听他的话乖乖离开。”沈奇峰转动着大拇指上的扳指,语态平静的说着:“高手对招,千万不能忽略任何一个细节;往往事情的成败很多时候都是靠那些细如牛毛的小细节决定的;花容月很聪明,可他这辈子最不聪明的一件事就是在还没有完全摸透周颜的心性时就先爱上了这个女人;我太了解周颜了,她是一只老虎,让敌人看见她都会发怵退缩,她是一只沾了毒汁的野猫,有时看上去温润顽皮的厉害,其实发起威时,可更比老虎离开得多。”
铁翼看着神色笃定的主子,刚毅的脸颊上露出了同样徐徐的笑容。
“为了养她这只小老虎,我一点一点的蓄积自己的力量,直到与她真正能比肩而立;丛林之中,只有王者才能永远的站在王者身边,花容月只是暂时迷了她的眼,终归有一日,她还是会回来的!”说到这里,沈奇峰就又撩开帘子,看着车后面彻底消失在一片朦胧之中的城池,大声喊道:“周颜!朕,等着你回来!”
……
养心殿中,一大清早就被昭光帝召进宫的周颜此刻正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