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切幻想都成了空谈;大家不借酒浇愁又能怎么做?将士手里的战刀不是用来砍杀敌人,就好比是跟长了一双手却不用手去做饭洗衣一样,只能是个摆设,眼看看却不能动弹一下的假东西。
大家越想越伤心,越想越不明白,明明胜利就在眼前;花容月训练出来的数十万淮南军根本没成什么规模,只要乘兴追击,一定会让那帮混蛋们葬身鱼腹,再无生还之日;北夏终于在几百年的守候里可以这样大大方方的踏足中原,可以在那成片成片的良田里种植黄灿灿的稻米,可以在客似云来的大街上买卖生意,甚至可以在充满了文韵气息的书斋里念书习字;江山统一就在眼前,为何不继续下去?明明只要再前进一步胜利之音就会传遍大地,可是他们却在面对钦差大人手里的圣旨时无能为力,只能不甘心的藏着眼底的泪光,不情不愿的答应下来。
周颜此刻出来,就是为了寻找那个钦差大人;眼下看见季海赵括,也不搭理他们的邀请,直接冷断下出命令:“传我的话,将那钦差大臣请过来,我今天必须要好好拷问拷问这个圣旨究竟是不是真的。”
季海和赵括本来也被憋着一肚子的气,可是他们只是大帅手底下的前锋,纵然是憋着一肚子的火气也不敢乱做什么,眼下听见连周颜都这样说了,季海一蹦三丈高,哪里还记的自己前来的目的,拍了下赵括的肩膀就欢喜说道:“我就说那白面小子有问题,老大,属下这就去抓那小子过来。”
周颜点了下头,又一转眼看向赵括,问:“岳凌天呢?”
赵括开心的脸色绯红,想到什么指着前面幽深船廊里,“岳公子从下午喝到了晚上,整个人酒醉的不成样子,属下刚要人已经送他回船舱了。”
这家伙,她在这里纠结的要死,他却开心的跟着这帮酒鬼们傻喝酒,难道他就不担心花容月就这样跑了?难道他就不担心是不是远在云城的夏如君是不是有了什么事情发生,这才下达了一个这样不合逻辑的圣旨。
周颜生气,攥紧了拳头就气冲冲的朝着岳凌天的船舱走去;那家伙,还没夸他几天,他就开始得意忘形了?
周颜气鼓鼓的来到岳凌天的船舱门口,本来还生气发狠的心看着面前灰色木屑的船门无力的收起脸上的盛怒,平复了许久之后这才推开船门,只是放眼看过去那光秃秃只有一床被子的船板上,大大咧咧的躺着一个满面醉红的男人时,她真心有了将他扔下海喂鱼的冲动。
周颜抿着难看的唇色,一步一步的走过去,看了一眼地上不知何时被踢掉的厚毯子,见岳凌天今日穿了一件素衫,长身挺拔、威武有力,本来带着寒冰的眼里点点的沁着一丝温柔,决定今晚干脆自己来解决一切不用再用他劳烦的时候,扯了扯手里的厚毯子,刚躬身想要将毯子盖在岳凌天的身体上时,突然,那酒醉的人不舒服的翻了个身,然后嘀咕着粉红色的嘴唇紧闭着如星芒灿烂的眼睛,睡梦里似乎遇见了什么好事,虽然身体上的衣服没有脱下缠的他难受的不停翻滚,只是扬起来的嘴角,却在满足欣喜的呓语中,喃喃、断断续续的说着:“花、花心……阿颜,快看!我、我、我们……终于有小花心了!”
手里扯着厚毯子的周颜一下如雷劈电闪,难以置信的看着睡在床板上反复碾转的男人,终于在他硬朗俊美的脸颊上看见了属于花容月的一丝惊心动魄的精致绝美时,整颗心,顿时如泡进海底一样,再也没有希望的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攥着厚毯子的手不知从哪里来了力量,硬是生生将那结实厚重的毯子撕成了碎片;安静的船舱里,除了那断断续续的呓语和偶尔笑出来的天真笑声,周颜站在原地动也不动,怔怔的看着这个不知何时假扮了岳凌天的身份接近她的花容月,亦或者是……岳凌天其实就是花容月?
这个可能,让周颜面色煞白如鬼,如跌入万丈深渊一样;在看着那张让她好不容易有了依赖和相信的脸颊一点一点的被自己今生最恨的仇人所掩盖;不知不觉中,腰上的短刀抽出刀鞘,在莹白无力的火光中,森森闪烁,步步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