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雅,你为何就是不肯与我说实话呢?”
他知道他说这些很唐突,也明白她心中有所顾忌,“雅雅,你知道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只是想求一个明白,我更不会去告发你们,我只是想知道事情是不是这样的,这难道也不行吗?”
若是他要去告发,早就去说了,何必等到现在?
若是换了从前,他不会如此逼问,更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跟窦雅采说话,这一次,是他被这猜到的真相给惊住了,其二就是窦雅采从来没有对他隐瞒过什么事情,如今却处处袒护夏侯懿,明知道他不会说出去,却不肯吐露半个字,实在让他心伤。
窦雅采自然看到了他眸中痛意,她自然也知道自己这样会让越子耀难过,但是他执着于此,又能得到什么呢?有些话,不能说,就是不能说的黑魔王的黑发小宠物。
“越大哥,你此番远走,不就是为了避祸吗?那又何必如此执着呢?寻求一个结果,对你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没有意义?”
越子耀连连苦笑,眸中暗光轻轻闪烁,“雅雅,此事若非关乎你的性命,你以为我会这般在意吗?我根本不管这世间谁做帝王,谁是皇帝?也不管谁包藏祸心,谁表里不一,我自始至终关心的只是你啊,太子的事情我管不了,也不想管,我最怕的,是你会因此事失了性命啊!”
他的声音微有一丝颤抖,喉间更有不易察觉的哽咽,她根本就不会明白,当初她被人陷害,却苦无证据,被软/禁在东宫的那些天他是如何过的,他恨那种无能为力不能帮到她的感觉,他被人监视着根本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苦,他心中是何等滋味?!
上次尚且还能有一丝转圜的余地,而这次的事情……如若东窗事发的话,她哪还能有命在?
她即便不能与他在一起,难道他就不该关心一下么?他不在乎其他,他心中在乎的,只是她而已。
只要她好好的,那么他,什么都好。
窦雅采沉默半晌,垂着的眼皮遮住了眸中复杂的眸光,再抬眸时,眸中已是云淡风轻了:“越大哥,你不要担心,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我会长命百岁的,我也会儿孙满堂,我会走到白发苍苍的年纪,你也是一样的,不过,你确实想多了。”你是他肯情。
夏侯懿曾答应过她,不会让她如虞姬那样失了性命,他也不会是项羽,更不会拔剑自刎,虽然前路漫漫且凶险的很,但是她愿意相信他,并且,他也确实是如他所说的那样去做的。
越子耀长叹一声,敛去眸底水光,转身出了厅中:“罢了……你既然如此说,我也无话可说,我别无所求,只是请你保住性命,将来,我回京,还盼着和故人饮酒言欢才是……走吧,我带你去瞧皇太孙。”
她身边已有英雄相守,不论夏侯懿是怎样的人,他也是个枭雄,他自知雅雅的心在他身上,早已是情根深种了,他自己深情难以得到回应,但是他还是爱她,他不会伤她,如果她需要,为了护她,即便付出性命也是可以的,如今,做个局外人也未尝不可,将来她若真的身陷险境,他不会坐视不理的。
他不会自私到为了自己的贪欲私心去强迫她,还要说自己是为了她好,如若真正是爱她的,就应该以她的喜乐为喜乐,以她的决定为决定……何况,他还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窦雅采抿唇,也慢慢出了厅中,步入曲廊下,见越子耀慢慢的在前头走,她心下一叹,这该是怎样的恩怨纠葛啊,她又不是没有没有感觉的木头人,他的深情厚意她岂会感觉不到?
可是如今,最好的法子,也只能装作懵懂不知了。
这一路伴着落雨纷纷,二人走过曲廊,穿过茂密修竹,几乎穿过了大半个别苑,才到了后堂最清静之处,越子耀在一处屋舍前停了脚步,抿唇回头看她:“雅雅,皇太孙还在里头,他身上出痘很厉害,你最好不要碰他,说话也不要说的太多了,他会累的,他如今虚弱的很……”
他的声音就直接湮没在雨中了,后头连着叹息,听的人心中戚然。
“嗯,我知道的。”
外头的声响终是惊动了屋中守着的丫鬟,丫鬟开了门,然后静立在一边不说话。
越子耀抿唇,抬步进屋:“你下去吧,吩咐人不许人来打扰,若听到摇铃声,你再过来就是。”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