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几场秋雨接连下过后,树上只剩下了几片孤零零的黄叶,在秋风中瑟瑟发抖。
夕芫因极是畏寒,还未入冬屋中便已点起了火炉,按理说未入冬时嫔妃的月例中都无火炭一项,可她现在圣眷正浓,尚食局的宫人巴结她还来不及,一听说是素梦阁要的东西,无论在不在规制内都屁颠屁颠的送来。
嫔妃月例的总数都是固定的,她的东西多了别人的自然就要被克扣,可这点便宜夕芫却是占得心安理得,想当初她刚晋封为美人时的份例,几乎每月都要被那些奴才们克扣出一大半,她早已想明白了,在这座弱肉强食的后宫里,同情这种心态是最无用的。
午后夕芫躺在暖暖的被窝里,虽然没有一丝困意,可就这么躺着也是极尽享受,看着透过窗棱的阳光慢慢移动,偶尔有几只小鸟儿扑棱棱飞过。
雪春掀开厚重的门帘向里看了看,见她睁着眼没睡便走到床边,“公主,昭媛娘娘那来人了。”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夕芫急忙起身穿鞋,天冷之后李昭媛的病更重了,她好几次看到太医们聚在一起皱眉叹气,宇文皓轩每次和太医询问完病情后脸色都像黑炭一样。
“还没来得及问,春喜一进来就哭个不停,奴婢怕昭媛娘娘真的有什么事就赶忙进来找您了。”
夕芫顾不得梳妆忙将春喜唤进屋,春喜一进来就噗通跪在地上,哽咽的连话也说不出来。
“别光哭,快说娘娘怎么了?”夕芫一声厉喝果然止住了春喜的哭声。
“娘娘???娘娘今天不知怎么了,非要去红枫苑里看枫叶,奴婢们怎么也拦不住,太医说娘娘的病是绝对不能见风的呀!”
“你先去禀告皇上,我这就去寻娘娘!”夕芫说着接过雪春手里的披风便要出门。
春喜却还跪在地上不动,“奴婢已经去找过皇上了,可是皇上在璋庆殿和众大臣议事,守卫不让奴婢进去,奴婢无法这才来找的您。”
夕芫蹙眉,现在除了宇文皓轩恐怕谁也劝不住李昭媛,“春喜,你去璋庆殿外候着,议事一完就请皇上过来,我先试着去劝劝娘娘。”
有了主心骨春喜擦干眼泪一溜烟的奔了出去,夕芫也乘着步辇来到红枫苑外,远远的便看到一身银甲的身影站在通红的枫叶中间,恍神间仿若回到了边塞。
“娘娘!”夕芫走近了才看出身穿银甲的人便是李昭媛,“您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风这么大,受了凉可怎么办?”
夕芫说着将自己的披风解下罩在李昭媛身上,李昭媛回过头,面色明显比前几日要红润了一些,夕芫心中一惊,难道是回光返照了吗?
“我怕穿着宫衣宝成会认不出我。”李昭媛眼神有些涣散,说一句话都要喘上半天。
夕芫听到她说起宝成,忙向雪春使了个眼色,雪春带着一众宫人们退离了一段距离。
“娘娘说什么呢?您生的这么美谁见了都过目不忘,怎么会认不出呢?”
“十年都过去了,我早就不是当初的样子了,你说他见了我会不会不认识我了?”李昭媛满眼含泪的看向夕芫,夕芫只觉得鼻头一酸几乎也要掉下泪来。
“娘娘这是急着见谁呀?您就舍得下我们这些姐妹吗?”
“舍不下也要舍了,今后婉韵宫里的人就都靠你照拂了,我已经多活了十年,够了,真的够了???”
夕芫见李昭媛的眼神越来越涣散,忙扶住她说道,“嫔妾哪有本事照拂得了这么多人,婉韵宫要是没了娘娘,姐妹们哪还有活路?”
“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时就知道你一定可以,你的聪明善良很像馨儿,却又比馨儿坚强勇敢,相信我你一定可以走到最后。”
“馨儿?”夕芫突然想到了曾经居住在梦馨居的皇后。
“皇上还没有告诉过你吗?别急,总有一天他会主动对你说的。”李昭媛说完剧烈的咳喘起来,夕芫也没心思再去追问馨儿究竟是谁。
“只是有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李昭媛挣扎着说道,语气及其恳切。
“娘娘您说吧,无论什么事嫔妾都答应您。”
“宝络她很任性,若是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请你???请你看在我的面上不要将她置于死地,贬为宫女也好,发落成庶人也罢,一定要留她一条命,王老将军不能再没有宝络了???”李昭媛拼尽全力说出最后一个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夕芫抱住瘫软的李昭媛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娘娘别再说话了,嫔妾答应您就是。”
见她应允,李昭媛安心的一笑闭上了眼睛。
“娘娘您醒醒!来人!快来人!”夕芫绝望的喊声吓得宫人们心惊胆战,冲上前来七手八脚的将李昭媛抬上步辇,火速赶回婉韵宫。
青色的幔帐前几乎跪着太医院中所有的太医,几个德高望重的太医轮番为李昭媛诊脉,可每一个下来都只是摇头,宇文皓轩紧抿着嘴坐在一旁,没有人敢靠近。
几个太医商榷后齐齐的俯首跪在他面前一动不动。
“有什么话就说!”随着话音太医们的身体皆是一颤。
一个岁数较大的老太医向他磕了三个响头后说道,“臣等无能,昭媛娘娘已经病入膏肓,如今只是能活几日的问题了。”
‘轰!’宇文皓轩一把将面前的桌子砸的粉碎,几个没见过市面的小太医当场便吓晕了过去,老太医们却只是跪着一言不发。
“给朕救,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