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见二姐跟关大哥为着她的,拌起嘴来,赶紧劝说:“大哥,二姐,你俩都别急着恼老子就是矮矬子!”又劝关全:“光糊口够什么使?我想跟二姐出远门,见世面,还想咱全家人一块住城里,城里有大屋,城郊有田地,一点也不赖!”
“嘿?”关全惊异着她的话儿,“跟你二姐把那些个梦话学了个全,糊口还不满足?还想咋?啥时也学的心大起来了?”
如意皱起眉,“做啥不敢想?再说还有冯二哥跟我们一块。”
关全压根不信她俩有这样大的本事,城郊田地价儿高,就是梅花娘家也没那大财力上县里置地!只把如意的话儿当成个小孩子家家做的美梦,只是听说冯家的也去,便是一怔,问:“冯家老二?这臭小子,跟着凑啥热闹?”
如意笑笑,“这一段冯二哥跟我和二姐搭伙做买卖,二姐说,冯二哥聪明、下苦,办事利索,还没坏心眼!今后若能开铺子,聘他当伙计。允诺他,工钱儿比在屋种地多。”
关全撇着嘴,很是不看好,“都是没影的事儿,你俩闺女家,县里做买卖能成事儿的,说出去谁信?他想去,老冯头保管不乐意哩!”
如意耸耸肩,“冯二哥不去的,县里不还有冯大哥吗,朱婶要迁去县里,宣哥又在县学,不少人照应哩错嫁:老公,离婚吧!”
关全一时反驳不上来,又给她们泼凉水,“你当朱寡妇为着你俩开铺子去的?人家那是县丞府上做了绣花老师,得了好处钱儿。巴巴县里去讨好哩!”
如意一听这话就垮了脸儿,“大哥,事还没成,你别只说丧气话儿。朱婶心眼子真没那么坏,只是一心都为了宣哥打算,朱婶要真是那没人情味儿的。眼见就要走,做啥还尽心尽力教我绣花?再说,二姐才打算来着,还没上县里考察去,不定七两银铺子开不开的起呢。”
梅花没心没肺地笑起来,“不怕,嫂子手头有五两。加起来,不是一笔大钱儿了?”
气的关全直咧刮她。
因这事儿还没个谱,眼下也就是大概一提,连着几天的,关倩倩仍忙活着给手里的存货清仓。如意大部分时间在屋绣花,隔三差五跟着二姐和冯二哥一块出门。
越到年根,生意就越好些,关倩倩也就抓紧了最后十来天的机会,见天儿出门吆喝去。春节一日日近了,关倩倩出门去,如意便跟着大嫂两个忙乎起收拾屋,办年货。
她本还合计着给季敏兰写信问问银子的事儿,因这一向里里外外的忙活。也给耽搁了,可他倒是麻利,还没等如意写信,就先差人送来一封信,如意收了信,咂舌半晌。兴冲冲地回屋拆了信,一瞧,傻了眼儿。
信里只有一句话儿,‘赵如意,你这个大笨蛋。”
小小的赵如意三个字憋屈地缩在纸角,大大的、潦草的另六个字儿,填满了一整张纸。
只消瞧着刺目的大笨蛋三个字儿,如意几乎能想象出,他锁着眉头,撇着嘴角,气愤地奋笔疾书的模样,没准儿写完了这句话,不解气地在笨蛋前头加上个‘大’字儿,要么,怎么其余字儿要比这个‘大’字儿大的多?
她扁扁嘴,暗恼自个怎么给他一顿骂,还想头这样多?
只是搞不明白,自个哪里做错了,甭管为啥的,他很生气,如意是真的瞧出来了。
如意寻思了好几天,也没弄明白他怎么就突然生了气?
奇怪之余,心里倒是挺沮丧,她怎么就是个大笨蛋?
这封信叫她很是左右为难,本想给他回个信,可她不知道该咋样回,也不知道自个哪里招惹了他,可置之不理的话,偏偏心里又揪着放不下。抽空写了几封,自个看了都不满意,心疼着浪费了的几张纸,就再也不敢轻易动笔,琢磨了一阵儿,还没琢磨出啥名堂来,就到腊月底了。
关家这头办了好些个年货,张家那头还不放心,腊月二十五,梅花爹就扛着半头猪来了,往院子里一搁,瞧着屋里给收整的像模像样的,乐呵了一阵子。
今个关全没在屋,领着梅花县里买点心去,他便逮着如意问了好一阵儿话,得知她跟她二姐年一过,有做生意的想头,就很是鼓励。
他老早就喜欢如意,梅花还没嫁来关家时,就很是待见梅花这小姑子,见大半年不见,她身量高了,头发也长了,两个小髻子比原先圆一圈,厚实小袄子穿着,说起话来,学了大人一副正正经经的样子,生了一对儿会说话的大眼睛,水润润的,不开口,光瞧着,就先让人稀罕的不行。
想想他屋顺子也不小了,往后说啥也要讨着个如意这样乖巧的儿媳。
在关家四处认真巡视了一圈,见地窖里年货备的足,灶房里油米面都全,知道关全着实没亏待了他梅花儿,脸上就笑盈盈的,“我看你这娃儿,是个做生意的料子,踏实,稳当,不像你梅花嫂子,永远长不大,咋咋呼呼的没个轻重。”
如意眼睛一亮,忙问:“伯伯,那你倒说说,我二姐是做生意的料子不?”
张良友见她俩眼放着光,小模样怪有趣,瞧出她想听好听话儿,呵呵笑一阵子,摇头作出一副羡慕样儿,“阿全有福气,俩妹子,一个比一个能干,你二姐,会来事儿,脑子转的快,能说会道!”
如意一听,高兴起来了,上前挽着他,“伯伯,你难得来一回,又送了那么多肉来,别急着走,进屋坐下歇一歇!”
张良友笑的高兴,“成,进你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