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大家吃的很简单,唯一算得上丰盛的一道菜,是那日丫鬟们从河里捞到的大肥鱼。
“方公子为什么不吃?”樊若梨发现他一直未碰面前的蒸鱼。
梅儿掩嘴笑道:“姐姐你有所不知,少爷最厌吃鱼,小时候被鱼刺扎着过,怕着呢。”
“梅儿!”方观卿的语气似乎在责备她没大没小,揭主子的短,嘴角却是笑着的。
樊若梨二话没说,起身端起蒸鱼就往厨房去。
“姑娘是去哪儿?”方观卿问道。
樊若梨端着蒸鱼,自信道:“我最擅长的菜就是酥炸醋鱼,以前我常做给我相公吃,你等着,一会儿就来。”
望着樊若梨消失的背影,方观卿心中郁郁:“明明没有成亲,一口一个相公,不知道说给谁听。”
他的话如同醋往嘴里灌,透着酸劲儿。
方观卿想娶樊若梨为二房,一家人心知肚明,正想找机会惹惹这位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少爷。
“当然是说给你听了!”菊儿取笑道,“以前做给以前的相公,今儿做给眼前的相公!”
屋里人都笑起来,方观卿那张一直不温不火的脸竟有些潮红了。
看上去香泽溜红的酥炸醋鱼端上来,香酥的醋酸味儿蔓延整个屋子,接着响起此起彼伏的咽唾沫的声音。
方观卿用筷子夹起一块鱼肉,香气扑鼻,放入嘴中,香甜酥嫩,入口即化,骨刺被醋软化,能嚼可咽,味道一层一层,酸甜微辣,逐一变幻着,叫人不舍得下咽。
夫人也尝了一口,望着樊若梨直点头,嘴中恋着鱼肉的鲜美,几乎忘了称赞。
丫鬟小厮见主子一口接一口吃得真香,完全忘了仆人一桌也有鱼,只盯着那盘醋鱼嘀嗒口水,好像桂肉挂在鼻尖上,眼馋吃不着。
从不吃鱼的方观卿解决了将近半条鱼,还是意犹未尽,直到发现仆人们都用如狼似虎饿了几辈子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才割爱道:“剩下半条赏给你们了。“
仆人们扑上来,瞬间将鱼抢得精光。
只有伙夫大福站在一旁,气嘟嘟的,心里偷偷流泪,原本梅儿欺负她也就罢了,如今又来了个那么厉害的姐姐,以后更没有人吃他做的饭了。
樊若梨笑着看狼吞虎咽的丫鬟小厮们,一点没有注意到方观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浓烈而灼热的目光。
晚饭过后,樊若梨回到方观卿的书房替他磨墨,幸好强盗并没有毁坏少爷的书和字画,银子没了可以再挣,少爷辛苦标注过的古书和创作的字画可是无价之宝。
随后,方观卿也来到书房,催她好好休息。
“方公子,这次的事情你有没有觉得十分诡异。”樊若梨早觉此事疑窦丛生。
“你也察觉到了?”
“我们前脚迈出方家大门,后脚强盗就来了,而且方家院子周围并没有踩点和查探的痕迹,可见他们对方家院落结构甚为了解。”这些话,刚才守着方家上下,樊若梨没敢说出来,“我怀疑方家内部,有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