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场 扑朔迷离
程海平任县委办主任后,早出晚归、加班熬夜是常有的事。到了沒有公务安排的节假日,他便感觉特别的轻松,尽情地享受着生活的惬意与甜蜜。
又度过了一个放纵身心的周末,程海平跟陶岚很晚才入睡。两人早上9点过醒來,都沒有起床的意思,就那么躺着说话。
程海平道:“记得有个名人谈到人生境遇时说过:‘冷’才有自己的时间,‘热’了时间就成别人的了。我现在深有体会啊!”
陶岚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么。人家巴不得越‘热’越好呢!”
“他们想的是‘热’了有人來捧场,得的实惠跟好处多。我倒希望‘冷’一点,有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真要叫你长期坐冷板凳,你又会抱怨沒有用武之地了!你就随遇而安吧,别患得患失啦!”
“夫人说的极是,本人诚恳接受。其实,我是有感而发的。唉,钢琴我很久都沒摸过,恐怕都结蜘蛛网啦!”
“你一说蜘蛛网,我就起鸡皮疙瘩。我从小最怕蜘蛛,那么多又细又长的脚,太恐怖啰!”陶岚说着轻轻拧了他一把,“这家里经常打扫的,哪來的蜘蛛网?我有那么懒么?”
程海平赶忙赔笑:“罪过,罪过。我是词不达意啊!”
陶岚翻起身说:“算了,算了,叫你这么一吓,我一点不想睡了。我要起來啦!”
程海平随后也起了床。刚吃过早饭,手机就响了,电话那头传來一个男人沙哑苍老的声音:“程……程主任, 我……我……是……是……”
程海平听出來了,打电话的是县委办的老司机劳国伟。前段时间,他的小儿子劳新华当兵转业回來。劳国伟想方设法让儿子到县委办做了一名小车司机,也算是子承父业。
劳新华现在开的是辆五成新的丰田越野车,是县委办的机动用车,归程海平调配管理。程海平常坐的就是这辆车。除此之外,县委办的几辆小车都是领导用车,各有其主。按领导们的说法,这些车虽说是县委办编制内的,但几十万元的购车款都是他们凭各自的关系勾兑來的,沒花县财政一分钱,理所当然归他们使用。听的人都是同僚和下属,信者满怀恭敬,疑者姑妄听之。有谁还脑袋一股筋地去细究这些说法的虚实和是否在理呢?
在劳新华工作安排这件事情上,程海平只是点头同意并催办了一下而已。劳国伟感激不尽,说改日一定要登门道谢。程海平当时就说不用这样,随后也沒当一回事。哪知劳国伟那么实诚,还真的上门來了。
劳国伟年龄已经55了,矮笃壮实,性情豁达,从不跟人争吵闹矛盾。许多人都爱跟他打牌下棋、摆龙门阵。在县委办,他资格老,曾给三任县委书记开过车。后來年龄大了不再开车,主要还是出于领导安全等方面的考虑,毕竟年轻司机的脑袋反应更灵敏、托付办事时腿脚也利索得多。劳国伟沒开车后也沒闲着,在后勤上做些水电管理一类的杂活,是单位公认的老黄牛、老先进。直到小儿子的工作敲定后,他才算遂了心愿,随后便办理了提前退休手续。
劳国伟有口吃的毛病,相关的趣闻也多。一个广为传说的故吕氏外戚HTTp://92kS/12105/事是:有次路遇堵车,劳国伟自告奋勇地去指挥一辆货车倒车:“倒……倒……倒……”货车眼看就倒到了路沟边,他急忙想说“倒不得了”,无奈嘴里却一直在说“倒……倒……”。等到他把“……不得了”三个字说出口,汽车的一个后轮胎已经陷下水沟了。
货车司机跳出驾驶室破口骂道:“你眼睛瞎啦?倒不得了你还喊倒!”
劳国伟满脸涨得通红,声辩说:“我……我……我就是喊……喊倒……倒……倒不得嘛!”旁观的人们听出其中玄妙,笑成了一片。货车司机也恍然大悟,只得嗨了一声自认倒霉。
还有一次,劳国伟买回两只猪蹄子放在砂锅里炖上,然后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老伴回家进了厨房,看见蹄子炖得差不多了,就探出头问他:“放盐巴不?”只听他回答说:”放……放……放……”老伴舀起一勺盐巴就放了进去。这时,劳国伟急急忙忙冲了进來:“放……放过啦!”
为时已晚,蹄花汤已成了咸水汤,弄得老伴哭笑不得……
程海平接过电话不久,劳国伟、劳新华手上各提了一个装着烟酒、茶叶的礼包进了屋。坐下后,劳国伟又说了一大通“太感谢了”、“希望继续关照”之类的客套话。
任程海平跟陶岚如何推辞,两个礼包还是留下來了。对劳国伟塞给他的一个装钱的牛皮纸信封,程海平趁他不注意,悄悄交到了劳新华手中,低声道:“拿走,别叫我下不來台!”
劳国伟父子走后,陶岚说:“你看,柜子里烟酒都装满了。老师傅也真是,又提些烟酒來。”
程海平道:“人家姓劳,是劳师傅,不是‘老师傅’。你刚才几次叫‘老师傅’,人家很尴尬哩!”
“那又咋啦?”陶岚说,“老师傅也是尊称呀!”
程海平道:“你说的沒错,老师傅本來是尊称,但现在有特别含义了。”
程海平讲了“老师傅”的典故:有只小公狗想跟一只大母狗交配,爬上爬下折腾了半天也沒成功。这时,一条大公狗正好路过,跑过來挤开小狗,很麻利地跟母狗交配上了。小公狗只能眼睁睁看着,不时汪汪几声。有人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