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恨多年,终于有人替我出了这口恶气,走在路上都如在云端飘飘然,街头巷尾无人不谈论异乡男子当街脱衣服的丑闻,至于因由已被有意或刻意的忽略,事情被众人口口相传堪比互联网的速度,不乏有好事之徒添油加醋歪曲事实,从事发到次日上午,不过一天功夫,传来传去已经衍生出几种不同版本供人消遣,只有上千人的小国家都欢腾了烤肉成仙。
‘一脱成名’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是成名的捷径。
不知道闻流墨是真的心胸宽广不在乎流言蜚语,还是故意装成没事儿般,总之那付丝毫没受到影响并无所谓的做派实在让我暗暗恼火。
渣屏理事宣读完女王旨意便让闻流墨立即离开,闻流墨倚在床上懒洋洋的并没有立刻动身的意思,渣屏催促道:“快走吧。”
“不是说‘即日’离开就可以嘛,何必急在一时。”
难道一点精神上的伤害都没有留下?不知道何为羞耻?什么人啊,我道:“丢人都丢到千里之外的异国他乡了,不走还等着被嗤笑吗?”趁机再把事实陈述一遍,加强印像。
闻流墨没接我的话,冲渣屏扬扬眉,嘴角似笑非笑勾起完美的弧度,闪烁的眼眸深处流转而出忧伤的深情,霎时间,室内仿佛被莫名其妙的气场所笼罩,他淡淡地道:“屏,去酒窖拿两坛最上品的烈酒。”
甩给闻流墨两只鄙视的白眼球,又使美人计,还‘屏’,可招儿是老点,当真是百试不爽,渣屏原本苍白的脸颊泛起两朵红晕,慌乱地低头掩饰,有些结巴地道:“哦……,我这就去。”
四处放电的家伙,简直该刺瞎双眼!
和一毛去了裁缝铺,原定的十套衣服只做好了两套,剩下的料子都按一毛的尺寸改了,买了些吃食准备路上带着,一毛十分不舍我离开琅月国,不住的问我怎样才能成仙,我看着他倔强的眉头,笑了笑,道:“整天想着成仙,不如尽情享受人间的美好,认真过好每一天,别浪费时间想些歪门邪道叱咤乾坤。”
“可我怕爹的病再拖不了几年了,他越来越瘦了……”一毛伤怀地道。
我揉揉一毛的头,或许每个人生来就要有或多或少的苦难要面对,有些可以改变,有些无法改变。
来琅月国时两手空空,走的时候大包小包加两匹马,渣屏理事可能中毒较深,给拿来两个半人高的大酒坛子,外加下酒的肉干一麻袋,这些东西放在马背上压的马走道都不利索了。
出城的路上,百姓夹道‘欢送’,有很多听了事迹但没看到闻流墨本人的好事者早已等在出城的路上,手持臭鸡蛋烂菜叶准备着。
怪在闻流墨骑着白马一亮相,竟然没有人投掷!
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套个好皮囊的人就可以轻松让别人改变心意。
我在后面牵着满身行李的黑马尾随其后,一毛和他的小伙伴们一直送我翻过两座山丘才止住。
分别之际,一毛瞪着黑溜溜的眼睛坚定地道:“娘,以后我长子了去找你,你家在哪?”
我揉揉他的小脑袋,“大宁国,找造船的闻家打听,我叫花非。”想想又觉不妥,从怀里掏出银票,抽出几张,放到一毛手中,“这叫银票,在大的国家可以兑换成银子,好好收着,就当是娘给你见面礼。”
如果没有大宁的朋友让我牵挂,留在这里也不错,琅月国女人说了算,又不用干活,生一个像一毛一样的小孩,快乐的终老也好……
孩子们的身影埋没在树林中,远来越远,终于消失在视线之外,我叹了口气,步伐沉重。
闻流墨在前面与我拉开一段距离,慢悠悠地骑着马,直到太阳下山他一口饭都没吃。
我确定这厮生气了,的确生气了,尽管掩饰的很好,他没有像往常般造个小房子,不跟我搭腔,拒绝吃饭,喝了两口酒倒头大睡。
我不禁笑了起来,他也有受伤的一天啊,活该活该!
第二天,日上三竿时闻流墨才起来,他坐在大树下拧巴着眉毛阴毒地用余光瞄我,我转过身背对着他,竟觉如芒刺背。
“转过身来!”闻流墨冷道。
我回身瞟了他一眼,“干嘛?”
“让二爷受了奇耻大辱以为没事儿了吗?”闻流墨提高声量质问道。
我下巴一扬,底气十足地道:“你受辱又不是我干的。”
“你是主谋!”
“我事先可是一点都不知情,你不要冤枉人。”
“冤枉?当时你在饭馆二楼的窗边指挥,利用小娃娃对二爷下手,而且知道二爷怕虫子的人只有你!”
“我一向高风亮节,根本不屑于使用卑鄙手段,再说只是小孩子闹着玩的把戏,何必耿耿于怀!”
“把卑鄙的事情都做尽了还说自己高风亮节,远的不说,就说这次你趁二爷醉酒,让二爷娶了个大婶不说,还收了二爷的聘礼钱去做衣服买首饰,又收买小孩儿报复二爷,缺德事儿全让你干尽了!”
不禁哆嗦了一下,真是拿人手短,我冷‘哼’了一声,“你还有脸跟我提钱,当年打牌的时候你输不起就抢,我做个衣服买首饰的钱和你抢去的恐怕是九牛一毛吧!”
“当时你是闻家的人,你的钱自然就是闻家的,二爷只不过是替你收着而已,现在你不是闻家人了,闻家的钱跟你也划清界限,想都不要想!”闻流墨振振有词。
我深呼了一口气,压制住心中的暴怒因子,再说下去就能把我气出癫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