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青衣已然发现自己右腿已废的事实,白翎转了转眸,故意涌起一丝冷意,猛然伸手截下了青衣的手。
“青衣,不用看了,这是我的事。”
他话音一落,青衣顿时仿佛被定在了原地,不可置信地望向突然冷漠的白翎,“白翎…你…?”
“不但如此,以后你也不必再在我身上废任何心思了。”白翎异常冰冷的声音如利剑一般扎向青衣,青衣身子顿时一颤,大大的眼睛里隐隐有泪翻涌,“你…。是嫌我多事?”
“你既然自知,便不要再自作多情了。”白翎说着,深吸了口气,缓缓松开了抓住青衣的手,站起身别开脸不去看她,“我们本就不适合,便早早算了吧。”
是她自作多情?
一直以来,真的是她一人自作多情了?
青衣俏生生的脸上终于是控制不住落下泪来,溅在白翎裸露的小腿上,手空空在半空中,颤颤收回。
是啊,像他这样的一个老好人,对每个人都一样,就算一开始就不喜欢她,也不会立刻说出来。而如今,若非是已经再也忍受不了,怎么会…怎么会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青衣失魂地慢慢站起,仰起头,仿佛怕落下的泪被白翎看见,哽咽道:“白翎,无论你怎么想,我一定不会…不会不管你,就算我再自作多情一次也罢,你…。你答应我,照顾好自己,少则半月,慢也不过一个月,我定会找来医你腿疾的法子。”
说完,青衣似逃离什么一般,快步走了出去。
青衣,你这又是何苦?青色完全消失的一瞬间,白翎终于软软跌坐在椅上,苦苦一皱眉,缓缓闭上了眼。
南宫羽回了雪园,因为白狐没有眼色,依旧太过闹腾,她便命蓝冰暂且抱走了。然而她也知道,真正让她受不了的是睹物思“狐”,无论此刻心中再累,再烦,再乱,她始终还是有些惦记火狐。假如日后天天和白狐待在一起,她反倒难受。
想着,南宫羽只觉实在有些累了,洗漱了一番,便熄了灯,准备睡下。不料,还没躺下,青衣就突然来到,说是有事需要出去一趟,南宫羽本以为没什么,然谁知她的日期竟是一个月。想来应该是什么大事。
可也没等南宫羽细问,青衣便火急火燎地不见了人影。青衣的性子本就是这样,这南宫羽是知道的,索性丞相府中其他人手还在,便由着她去了。
关好房门,南宫羽往着榻边走去,突然,她脚下微乎其微的顿了一下,淡然的目光盯了盯窗外。朱唇浅浅一动,小心躺到了榻上。
可她并未来的及合眼,就隐约觉出身侧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事实上这却并不在她意料之中,眸中一惊,脖颈袭来温热的气息越发浓烈,南宫羽霍然从床上惊起。
“什么人?!”
那床上的人影,轻轻动了动,对于南宫羽的反应无动于衷,悠然地从床上走下,准确无误的走到灯盏前,将屋内的火烛点燃。
灯光渐渐亮起,照亮整个房间。一抹刺眼的红衣清楚的乍然映入南宫羽的视线。
“你怎么在这?”南宫羽冷声问道,眸不由地掠过窗外,再落至面前之人时,微微眯起。
晕色的灯光衬托着他火焰一般的衣衫,斜长的眉眼高挑地看着南宫羽,慵懒随性说道:“主子,还记得曾经每个月的这一晚命红魅做什么吗?”
南宫羽淡然的眸子晃了晃,一道恍悟闪过。
是她忘了,独孤雪固定的夜里就会需要红魅陪伴。上一次在峪口关白翎曾提起过,这么快又到日子了么?突然间,她觉得月代寒放她回来,说不上也有这个原因在内。
南宫羽扬眉,盯着红魅,淡道:“你身上还有伤,今夜也快熬过去了,便不用了。”
“主子,若非换了一个人,那便是嫌弃红魅?”红魅媚眼灼灼,定定盯着南宫羽。
难道又是他逾越了?
南宫羽心中微惊,似无意,侧身望向窗外,转移开他逼视的目光,“我并非嫌弃你,只是,我并非以前的独孤雪。”
闻此,红魅身子一震。窗外一道黑影,身形也震了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