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传来一声闷响,似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阿紫灵光一闪,抬手一撩车窗上的软帘,正对上公良复的蛇眼,连忙眨了眨,做了个ok的手式后放下帘子。
回眸对上那人若有所思的神情,阿紫轻笑一声:“神仙哥哥还疼不疼了?”
“疼。”他浅浅地应了一声,“叫我月溪吧,若真是神仙,大概是不会痛的。”
阿紫做了个鬼脸,“也是啊,神仙哪会眷顾我,特意来此相会?”
月溪轻笑,拭了拭眼角,“倒是真的被你揉麻了,只是包还是不小,怕是晚上无法入睡了。”
“这梨花带泪的小模样,不知会生生剜去了多少女子的小心肝……”她似这时才想起还骑在月溪的大腿上,连忙起身挤到他旁边坐了:“来,低下头些,我看看……呀,好像真是……这样吧,你跟我回去,我家阿归的药膏顶顶管用的,可惜我没带上身上。保管你抹上就不疼了,没准儿到了晚上已经好了大半。”
“素昧平生的,怎好讨扰。”月溪说完,柔柔地看着阿紫,“大不了坐几晚就是了。”眼底却有一丝紧张,绯淡的唇也微抿了起来。
“这有什么?四海之内皆兄弟,小弟凤……人称凤少,在此地有几位朋友,也是借居于此的。”然后起身挑帘对车夫说:“劳烦大哥直接去将军府,顺着这条路再过一个路口往右转,门口有石狮子的就是了。”
车夫没理会她,直接回首看着自家公子问:“主子,您看……”
“就照凤兄弟说的做吧。”月溪的眼底失落难掩,再挑眼时已然挂上朗月般的清笑,“只是凤兄弟这样冒然带我回去好吗?”
“让你这神仙般的人物去住客栈才是天理不容呢。”
阿紫虽也察觉出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但禀着放在眼皮子底下更安全的想法,还是将人带回将军府。再说,这人清透至此,不是极善便是极恶,总之不能忽视。这样的人物怎会出现在这种小地方?还是边关?
阿紫率先跳下车,闾丘归似已得了信,自门里迎了出来:“还知道回来呀?”随后目光便被马车上缓缓下来的人引了过去。
“你还真是……”闾丘归用力地攥着阿紫的手,将余下的话咽了下去。
“嘿嘿,一不小心撞到了神仙哥哥。我这是不好意思,把人家的头撞出个大紫包,这才请回来的。”阿紫陪着笑,摇了摇手,然后用力拉了他一下,对月溪笑道:“这就是我家阿归了,有他在,保管你晚上能睡得着。”
“阿归,这位是月溪,新结识的朋友。”阿紫讨好地看着冷下脸的闾丘归。凡是不熟悉的人,他一率就是这么个死脸,真是没办法。
闾丘归只是冲月溪点点头,“请进。”
月溪的目光自那十指交握处挑起,打量着闾丘归,唇角微挑,“有劳。”
阿紫朝天翻了翻白眼,明明是两个气质如此相似的人,怎么一见面就跟冤家似的呢?
她也不及细想,直接伸手去拉月溪:“走吧,今晚为你设宴。”脚下一踉跄,却是被闾丘归用力扯了过去。
“阿归?”阿紫懵懂地眨了眨眼。
闾丘归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冲月溪清冷地说:“我先为你看看。”然后才对阿紫说:“去换身衣服,又疯出一身的汗。”
阿紫哦了一声,随后看向月溪,“那你先随阿归去他那儿,我一会儿就去找你。”说完,蹦蹦跳跳地跑了进去。
“凤少的性子倒是活泼可爱。”月溪含笑说道。
闾丘归点点头,“这边请。”
月溪暗一挑眉,脸上挂着浅笑,“其实也没多严重,只是凤兄弟太过热心,说什么也不许月溪去投住客栈。”
“正常。”闾丘归依旧淡冷,似故意一样。但知道他的人都明白,除了阿紫能让他念叨几句,对别人也热乎不到哪儿去。
等阿紫顶着还滴着水的湿发冲进阿归的外间时,两人已经对坐对饮了。车夫大哥守在门廊下,跟药童闲聊着……
“坐下。”闾丘归不悦地瞪了眼阿紫,回身取了干巾,站在她身后,耐心地擦拭着她的湿发。
阿紫看着月溪似日本浪子般地在额间系了道白布,夸张地哇了一声:“还放血了?”
“那么多淤血,什么时候能自行吸收回去?”阿归淡淡地动着手,“你都替我夸下海口了,怎么也要让寒少晚上能睡觉吧。”
“怎么月溪姓韩吗?韩非子的韩?”阿紫忽略了闾丘归的不满,含笑看向月溪。
“是寒风刺骨的寒。”月溪放下茶杯,脸色有些白得吓人。
“放了很多血吗?怎么脸色这么不好?方才在车上瞧着还好呀~”阿紫有些担心地问。
“是我身体本就有恙,不关那包的事。”月溪温润地一笑,“归兄医术果然高超,已经不疼了,还有丝丝凉意,想来能睡个好觉了。”
龟兄?阿紫闪神,脸上表情怪异,咧了咧嘴,“还是叫他阿归,或闾丘吧。”
月溪被阿紫的表情逗笑,“那我就称阿归好了,阿归也请直接叫我月溪就好。”
然后看向阿紫,“我也能叫你阿紫吗?我听阿归是这样叫的。”
闾丘归手微停后又继续了起来,只在心底暗讽他的顺竿爬。
“行啊,我与月溪一见如故,自然不用那么见外。只是……算了,都是朋友了,我还是跟他们说明白的好。”随后起身,朝闾丘归道:“我去找文凯他们了。”
闾丘归无奈地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