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雨村由着他们狗咬狗,待他们哭闹够了,方才一拍惊堂木,当场定了宝玉、湘云苟合,触犯律法,皆要监禁三年。
判完案的次日,贾雨村亲自到东平王府,拜见李明佑,将断案的情况一一回了。
李明佑赞扬了几句,顿了一顿,却转了话头道:“史氏是贾家人送来的,却偏偏与贾宝玉做出这样的事体,不将我放在眼里。他们辱我太甚,虽说如今贾宝玉和史氏都受了惩罚,我心中这口气却是难消。”
贾雨村被他的话惊住,呆了一呆,方问道:“不知世子意欲何为?”
李明佑淡淡一笑,从容道:“此事我自有决断,我只告诉贾大人一声,贾宝玉、史氏都押在贾大人的衙门,大人千万不要徇私,不然,我可是会生气的。”
贾雨村连忙欠身,连声表白,说自己绝不会胡作非为。
正说着话,贾雨村的随从跪在门口,回话道:“狱卒让人来传话,说是史氏今日在牢中哭闹,其状若狂,刚才一时没看住,她竟在大狱里撞墙死了!狱卒不知所措,只能来请大人示下。”
贾雨村听了,不由惊得站起身来,呆了半日,方才回头来看李明佑,欠身道:“此事还请世子决断。”
李明佑神色淡淡,徐声道:“她出了那么大的丑,生不如死,如今自己了断了,竟是占了便宜。”看了贾雨村一眼,毫不在意地摆手,冷冷道:“念在她到底是史家的姑娘,贾大人将她的尸身赐还史家,由着她家里人自己打点身后事吧。”
贾雨村恭敬点头,一一应了下来,又说了些绝不会偏帮宝玉的话儿,方才告辞着去了。
待他去后,李明佑方才回房,将湘云的事情告知黛玉。
黛玉闻说湘云去世,虽然并不在意这个人,到底还是叹息了两声,心中有些刺痛。
李明佑见她如此,不免问道:“玉儿可是觉得那史氏可惜了?”
黛玉回道:“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没什么。”抬头看着李明佑,转了话头道:“此事已经完结,佑郎不必再放在心上了。”
李明佑负手而立,笑容有些冷:“还没完呢,贾家人屡次算计你,若是只有贾宝玉一人受苦,哪里够本?”
黛玉不免有些惊奇,皱眉道:“佑郎打算怎么做?”
李明佑自不隐瞒,徐声道:“贾家在一日,阴谋诡计不断,我们便不得安宁。为了永绝后患,我已经命底下的人,收集了贾家胡作非为、欺压良民的证据,只要这次我能将他们告倒,以后便一劳永逸了。”
黛玉皱眉道:“大凡世家,都有些龌蹉事情,贾家也不例外,若是想查胡作非为的事情,倒是并不难,总能寻出几件来。只是,贾家到底是百年世家,就算如今败落了一些,但根基还在,并不是那么容易扳倒的。”
黛玉当初住在贾家,虽然两耳不闻窗外事,但贾家是什么样的地方,她又岂会不知。
表面看,繁花似锦,私底下,却是有不少无法上台面的脏事儿。平时不为人知,但若是有心追查,却是有迹可循。
李明佑摆手,声音中蕴着自信:“我又岂会打无把握的仗?我一早就知道,京中世家行事嚣张,百姓深受其苦,令皇上十分头疼。近两年,皇上有心查抄一两户人家,杀鸡儆猴。皇上既有这样的心思,我若是去提贾家,皇上岂会不顺水推舟?前两日,我便去宫中找皇上哭诉了,说贾家害我颜面尽失,我也不能让他们好过,故而收集了贾家贪赃枉法的证据,呈给皇上,让他亲自决断。想来,用不了几天,就会有消息的。”
黛玉听了不由失笑,指着李明佑道:“明明是你自己布的局,你却偏装出委屈的模样,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李明佑也是一笑,慢慢道:“我的计策,只有你我知道,至于其他人,绝不会觉得,那是一个局。”
世人是最重面子的,没有人会想到,李明佑竟为了出一口气,设计了宝玉、湘云,连被人嘲笑戴绿帽子,颜面受损,也不在乎了。
黛玉见他一脸自信,不由失笑,心中却是明白,眼前这男子,一举一动,都是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