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看后沉吟半晌,昨儿个秦二爷给他准备的图纸已是很好了,可今日花丫头给他的图纸真叫他震惊,他从事瓦工多年,从来也没见过这样的盖房图纸,他连想都没想过,更不要说能画出来了。
夏花找了一块空闲地,和大壮将大锅支好,赶紧先烧了开水,给大伙儿泡了菊花茶,砖瓦已全部搬好,夏花赶紧让人先息了下来喝茶,待老赵头喝完茶,夏花又从袖笼里掏出一张自己早已画好的图纸拿给老赵看。
牛车吱扭吱扭,前前后后一共有近十辆,上面满载着砖瓦木头,老赵头吩咐着众人搬砖搬瓦,一派井然有条。
四方山脚,秋风正爽,枫叶正红。
……
这事还得在秦家二少爷身上下功夫,若生米煮成个熟饭,那秦二少爷是个有担当的好人,怕是还能成,想着,她不由的将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型。
她从来都不反对桂儿喜欢秦家二少爷,那秦家是高门大户,能嫁进去做个妾也是好的,她暗地也是时常捉摸,桂儿生的又不丑,她可不可以请个媒人去秦家探探口风,可又觉得不妥,秦家是什么样的人家,自己请的媒人连门都进不出,这不是自取其辱么?
她不懂,她怎么好好的就落到了这样的田地,女儿女儿嫁给一个有隐疾的人,儿子儿子变成了一个不能人事的太监,还有一个女儿夏平桂,整天的想着秦家二少爷,偏偏秦家二少爷连看也不看桂儿一眼。
她麻木的听着婆婆在骂夏平桂,不想管也没力气管了,想着,眼里的泪就像流不尽似的流啊流,肥胖的脸倒是瘦了一圈似的,眼睛也抠搂下去,越发的显得整张脸上光长一张大嘴了。
孔秀枝依旧待在屋里,自打夏平安彻底成了废物之后,她已经完全灰了心肠,觉着这一生的依傍都没有了,人也就蔫蔫的,根本吃不下一粒米饭,即使强迫着吃了,胃里也泛恶心。
夏平桂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嚎哭声突然爆发开来,气的夏孔氏恨铁不成钢的破口大骂起来。
她抽抽嗒嗒的哭了起来,院内,突然传来一阵夏孔氏的喝骂声:“桂丫头,有本事死皮赖脸的追上人家去啊,蹲在外面像个怂包似的哭也不嫌丢人。”
此生,难道她与他真的无缘了么,难怕就是做一个妾的缘分也没有。
夏平桂已众人已去,还恬不知耻的想跟秦岭搭讪两句,一转身,他的身影已不给她半分机会绝然而去,看着他的背影,她愣怔大半晌。
秦越不放弃的一路追着牛车,车轮滚滚,卷起一路灰尘,秦越追的气喘吁吁,弯着腰将两手按在膝盖上嘴里哈着气。
“才不等”夏大壮将手里的鞭子挥的更响了。
秦越还不服气,一阵牛车声音传来,回头一看,大壮已一手抓住缰绳,一手摇晃着手里的鞭子,牛已经迈腿跑了起来,他哪里还有心情再和夏平桂叫嚷,立刻挣脱秦岭手,追上牛车道:“喂小花妹妹,大壮等等我喂”
秦岭一下接过秦越挥过来的拳头:“好了,四弟,家去”
“怎么着,还想教训我来着老子打不死你。”秦岭脾气一上来,不分男女挥手就盖向夏平桂的头,夏平桂吓得往后一躲。
“秦四少爷,请你嘴巴放干净点”
“可惜是个
丑八怪,怎么也哭不出一种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不然我还可以疼疼你。”
“可惜什么?”夏平桂知道秦越的名声,虽然夏平安跟着他混,但这个人就如他的名字,是狗,翻脸不认人的狗,哪里有秦岭那么温柔好说话,她有些气怯的看着他。
“哟,这位是谁啊?让爷瞧瞧。”秦越眯着眼瞄了一眼夏平桂,又笑道,“这不是夏平安的亲妹子夏平桂么,可惜可惜……”
“哼有了哥哥还要勾搭弟弟,真真是个狐狸精。”夏平桂掩了泪,忽然站了起来,语气满带着嘲讽和嫉妒。
“小花妹妹,不要瞧不起哥哥,就为妹妹这句话哥哥一定能做到。”秦越挺首拍着胸脯。
夏花冷看他一眼道:“有本事,你走个正途凭自己的努力赚来银子来买给我穿。”
“给就给,不给就拉倒,不要拿出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来堵我。”秦越继续打断,说完,又笑看着夏花道,“小花妹妹可别急着走,等我有了银子买件狐皮大氅给你穿穿。”
秦岭无奈道:“四弟,不是我不给你,实在是你……”
秦越打断道:“别以为爹死了,你就可以拿出爹的作派来教训我,我不喜欢听,一句都不喜欢,有本事你去劝劝娘不要断了我的银钱才是真的帮了我。”说着,他两手一伸,“干脆你这会子就给我五百两,我最近手头紧。”
秦岭脸色恢复了一些温和,并不生气道:“四弟,你也该收收心……”
秦越斜睨着眼看了秦岭一眼,眼底带着一种羡慕而又记恨的神色,嘴上依旧带着笑:“这不是我家的大能人秦二爷嘛我可得罪不起。”
夏大壮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拿着手上的鞭子指了指秦岭和夏平桂。
“大壮啊瞧你这小脸气的怎么这么红,告诉哥哥谁惹了你,保管叫他好看。”
夏大壮瞪了一眼秦越,自个又坐上了牛车,喊一声道:“娘,可……可以走了。”
夏花刚上了牛车,秦越却摇摇晃晃的走来了,秦越笑嘻嘻的冲着夏花咧开满嘴白牙,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道:“哟小花妹妹这就要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