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花不在,苏九娘就像主心骨被整个抽走了一样,大夫不肯治,怜儿又快没气息了,除了哭,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周婶子,你可有法子救救怜儿,花儿她去镇上请好大夫了,我怕怜儿等……等不得了……”
“孩,孩子——”林氏忽然眼眸瞪大,说到子字,便浑身一阵冷汗,不再作声了。
苏九娘一摸她鼻孔下方,一点气息也没了,顿时大哭一声:“怜儿啊——”
周焦氏一把拉过夏大栓,另一只手拉着柱子,急道:“柱子,你带大栓到外面待着,这里不是小孩该待的地。”
大栓还不愿走,周焦氏更急:“听话,你两个先出去,这里有我和你娘护着。”又对着杵在门边不知所措的夏大壮道,“大壮,你脚步快,赶紧跑我家去跟你翠莲奶奶要人参去,就说是要救人命。”
夏大壮答应一声,飞也似的跑了,柱子拿着大栓的手两个人一道出了房门,柱子脸上还挂着泪水。
“九娘,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哭着有什么,赶紧去打点热水帮怜儿擦擦,她这是大血崩快不行了。”周焦氏赶紧俯下身,用力的掐林氏的人中,直掐的林氏人中发红发紫。
苏九娘抹了眼泪,脸色青黄,急急的跑到厨房打水,待回房内时,林氏似乎已微微回转过来,周焦氏一面急,眼里也流下了泪:“这可怜孩子,怕是不中用了。”
苏九娘已是满脸泪,周焦氏说完,接过苏九娘手里的脸盘,拿毛巾细细的帮林氏净了脸,又帮她擦拭着身子边擦边急声道:“九娘,你别光顾着哭了,有些话我也得跟你说清楚,若等大壮拿了人参来能帮着怜儿吊了命,等花儿请了大夫回来也就罢了,若连人参都吊不了她的命,她也不能就这样一尸两命的待在你屋里,她终归是老夏家的四媳妇,该在死前回她自个屋气,这些话听着是冷心肠,可也是我老婆子的一片好心肠,终是晦气沾不得啊!”
苏九娘只感觉心里痛的厉害,她一向是个与人为善的,再加上林氏一直与她相惜相伴,她打心底里是拿林氏当亲妹子待了,如今忽辣辣的见林氏就要不行了,她也知道周焦氏是一片好心,让别人家的人死在自己屋里是犯大忌讳的事。
可怜儿刚刚口口声声的说不要回去,她怎么能狠下心肠在她死前就将她拖回她自个屋去,她心头大恸,忍不住颤抖了一下,那种悲伤胆寒的痛意刹时间蔓延至全身。
她想到华哥死的时候,她甚至愿意陪着他一起死了,可是她还有孩子,她不能死,那时侯是怜儿陪着她,忍着公婆和大夫的辱骂不分昼夜的陪了她三天三夜。
她缓缓的坐在床边,握一握林氏的手:“怜儿,若你不愿意回去,嫂子绝不会让你回去,你不是别人,你是嫂子的亲妹子……”
周焦氏叹息一声,盆里的血已被鲜红浸红,她赶紧道:“九娘,你再去打盆水来,不管是生是死,总要让这孩子干干净净的。”
怜儿微微睁眼,张张口却无力说话,更无力点头,只能眨一眨眼默然的表示她要回去,她不能给二嫂家添了晦气。
“怜儿,就瞅你二嫂子这般待你,你也该争口气,一定要撑着,撑着花丫头回来。”
怜儿又默默的眨一眨眼。
“周太奶……奶奶,外……外婆,人……人参来了。”夏大壮风一阵似的跑了进来,孔翠莲也随后跟了过来。
周焦氏赶紧叫孔翠莲切了片人参放到林氏舌下,几人又是叹又是痛,唯有等着夏花回来,孔翠莲虽然跟林氏并无多少交往,却也知这是个极可怜的女人,也忍不住落了泪。
林氏拼力撑着,原本面如死灰的脸在人参的作用下泛起微微的一点红色,她不能死在二嫂家里,绝不能。
她软搭搭的手垂在身子两侧,想伸手摸一摸肚子里的骨血还在不在,身体上的痛好像减轻了些,可心里痛更加剧烈了,她的孩子啊,她日盼夜盼,盼来又不敢要,最终又决定要的孩子啊,怕终是要不成了。
她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仿佛时间从来没有这样漫长过,漫长的如走不尽的黑暗深渊,她无论如何都爬不上来,她身体的力气慢慢开始抽空,死亡开始要渐渐吞没她这破溃的身体。
于林氏而言的度秒如年,于夏花而言也只用了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幸而天色尚早,她狂奔在乡间的小路无人看见,她抄了近路翻了一座山直接奔向清水镇古大夫家里,古大夫连脸都没来得及洗,直接背了药箱由夏花驾着自家马车,一路跟随夏花而去。
林氏的命是保住了,而孩子却是没有了。
林氏睁开眼,摸着空荡荡的肚子,心已是一片死灰。
古大夫又开了一些药交给夏花,夏花去镇上的药铺子拿药,正好顺便一道送古大夫回家。
马车哒哒,古大夫坐在马车内揉着老腰,花白的头发凌乱不堪,叹一声道:“你这丫头,也忒急了,我这把老骨头都要给你巅散了。”
夏花挥了一下手中的长鞭,很是抱歉道:“实在是人命关天赶的急了些,幸好古大夫妙手回春救了我小婶子,不然可真是一尸两命了。”
古大夫沉吟片刻,叹息道:“这也是你那小婶子的造化,有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