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荒唐至极,”四贝勒听闻要使得府里的格格钮祜禄氏醒来必须要至亲之人的心头血,只觉得怒火涌上眉间,这八贝勒夫妇就是成心要欺辱到自家府上,不然为何太医院的人不请,非要去请跟钮祜禄氏瓜田李下牵扯不清的表哥张明德。
彤琳拽了拽八贝勒的衣角,八贝勒便开口道,“四哥,药引子本来也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亲人的心头血也算不得荒唐……”
“哼,”四贝勒冷冷地瞥了八贝勒一眼,言道,“想来八弟最近是清闲过头了,连民间的小伎俩都能把你糊弄过去。今日天色也不早了,我亲自送八弟和弟妹回去。”
八贝勒和彤琳对视了一眼,彼此露出一个无奈地表情,只得随着四贝勒走了出去。本来四贝勒是想要一气儿治死张明德的,可彤琳哪里舍得,这可是好不容易碰到的跟她一个阵营的玩家,死了掉一级太过可惜,因此,彤琳还跟四贝勒呛了几声,最终把张明德完好无缺地领了回去。
四贝勒看着八贝勒八福晋走出了他的宅邸,这才狠狠地攥紧了拳头,这力气大的,连青筋都露了出来。四贝勒在门口站了挺长时间,随侍在四贝勒身后的苏培盛小心翼翼地问道:“爷,您今日约了人在书房……”
“住嘴!”四贝勒从牙缝里冷冷地突出两个字来,转身大步地走回了内院正房四福晋居住的院子里。
四福晋心里头平静得很,可在四贝勒面前到底做出了一副战战兢兢内疚忐忑的表情出来,她小心翼翼地说道:“我知道爷怨恨我,可八福晋递了帖子过来,我也不好推拒了……”
“福晋真是好借口!”四贝勒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了四福晋的话,他眯缝着眼睛细细看了自己这位越发看不懂心思的继福晋一眼,语气突然变得平和起来,四贝勒淡淡地开口道,“福晋终有一日是要跟我葬在一处的,且福晋的面相看起来就是聪明过人,我能知道今日八福晋都与你聊了些什么吗?”
“爷既然想知道,我哪有不说的道理。八福晋未时初递来的帖子,我出于礼貌连忙给她回了,也没说邀请她立时就过来,可偏偏八福晋是个急性子,不过半盏茶的工夫就上门了。我哪里能不接待她,我们就在院子里明堂这儿聊了一会儿,还没正经说上什么话,哪成想李侧福晋可能是因为什么事儿就过来了。爷也知道李侧福晋最是直爽的性子,且与我惯来熟络随性的,便没请安直接进了门,结果倒是挨了八福晋一番呵斥。说来今日李侧福晋倒是因为我遭了罪,碰上了八福晋不知道怎么心火太盛,于是就撞倒枪眼子上了,还被掌了几下嘴巴,不过爷也请放心,我已经给她送了我陪嫁里最好的金疮药过去,想来这会儿也就无碍了。爷一会儿还是要去看看她为好。”
四贝勒一边听一边轻轻地点头,耐心十足的样子,待到福晋住了口,他才接着问道:“敢问福晋,八福晋是怎么知晓我府上的事儿?这内宅交给福晋手里也有一两年了,福晋一向懂得我的心意,这还是第一遭被外人知道我府里头的私事儿。”
四福晋抬手抿了抿发鬓,不太自在地开口道:“爷这样问,倒叫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了。这话真不是我说出来的,八福晋一张嘴就问用不用替钮祜禄氏请了大夫来,彼时我想要否认都来不及。也是我口舌不伶俐,让爷白白受辱。”
听到受辱两子,四贝勒再次狠狠攥紧了拳头,他平复了几下呼吸,安抚了自家福晋之后,便转身大步走了。
四福晋淡淡地瞥了一眼四贝勒离去的身影,便回屋子刺绣去了,这番事儿不消片刻便散去,在她的心中连一丝痕迹都不曾留下。
一墙之隔的八贝勒府内,彤琳扶着腰咯咯咯笑得极是欢畅,八贝勒轻轻搂着她,无奈地劝道:“计策到底是不是奏效,最快也要明天才知晓,你现在就笑成这样?妞妞儿,咱肚子里还有两个小的那,你慢些,别岔了气儿。”
张明德坐在红木椅子一边品着贡茶,一边像看戏一样看着八贝勒哄着八福晋,心里头不禁赞叹,还是咱有眼光,看咱这同盟清穿女,把八贝勒拿捏得妥妥儿的。
彤琳好容易笑够了,正巧对上张明德戏谑的眼神,她挑衅地抬起下巴睇了他一眼,反问道:“你敢嘲笑我?”
张明德连忙放下茶盏,坐在椅子上学着旗人打千儿的模样,捏着嗓子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这下子,又把彤琳给逗笑了,笑得连眼泪都快掉下来。
八贝勒很想给张明德一个白眼儿,可他自小受到的是贵族教育,实在没办法做出那样不体面的表情,于是只好愈发无奈地哄着彤琳道:“你说你,小明子每日里不都是这样打千儿的,你不是早习惯了?有什么好笑的?快缓缓气儿。跟你说正经事,弘旺最近不太读经史,倒是爱上了诗词,你一会儿可要帮我劝劝他。”
彤琳揉了揉肚子,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滴,问道:“为什么要劝弘旺?他喜欢什么就让他去看呗,管怎么说也是在读正经书,比起别的小阿哥整日里遛狗斗鸡捉蛐蛐儿不是好太多了吗?你日前还说弘旺读书太辛苦,如今他可算松散松散读读诗词,你有什么不高兴的?”
“我没不高兴,”八贝勒见妞妞儿终于不笑了,便轻轻地将她引到椅子上坐好,又拿了一个软硬适中的腰枕垫在她身后,才接着说道,“只是昨日里他跟我背诵着‘蜗牛角上争何事,石火光中寄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