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音的生日之后是五月节,五月节这一天八贝勒府过得温馨又甜蜜,可被幽禁在毓庆宫的太子却焦躁而愤怒。
太子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对着大门的方向吼道:“该死的奴才,我不过是让你们替我去问问皇阿玛,竟然一个个都不动地方,我还是太子!”
太子妃急慌慌跑了出来,拉住太子的胳膊,“爷,别这么大声说话,会被外头听到的。”
“你放手!”太子狠狠地挥开太子妃,看着她跌坐在一旁,太子愤怒地责问道,“你还有脸管教我?是谁让我的名声受损?如今满京城谁不知道我得过那种病?我知道你因为不受宠嫉妒旁人,我也一直忍着你,可你就不能想想我的名声?我没了名声,你有什么好处?”
太子妃这些日子眼泪都快流尽了,可无论她怎么辩解太子都不肯相信。此刻太子妃跌坐在整洁的地面上,盯牢了太子的眼睛问道:“爷一定要把发妻想得如此不堪才能开心?你不同我一起找寻小人就罢了,何苦日日埋怨我?难道我不知道跟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小人!小人!谁是小人?”太子最愤怒的就是当日梁九功来问的时候,太子妃不同他商量一句就将小喜子、小春子交给了梁九功,那两个小太监平日最得他的看重,他倒也不是不舍得,可是太子妃不该自作主张。
太子妃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思跟太子辩驳下去,如此只会让门外守着的侍卫更看不起他们夫妻两个。
太子妃扶着女官的手臂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裙摆,“我只最后说一句,太子若是还顾惜自个儿的体面,就不要在门口大嚷大叫。”太子妃说完转身回了后殿。
太子将拳头握得死劲,他并不喜爱太子妃,但他信赖皇阿玛的眼光,他过去相信太子妃是个贤良淑德的。可是弘皙的事情算怎么回事?弘皙因为跟他同浴也染了病,如今虽说痊愈了,可之后就是大病小病不断,邢太医说是因为伤了根本,便是着个凉若是不及时医治都会要了性命,这样的长子日后如何堪当大位?
李佳氏早已告知了他,太子倒不是偏信李佳氏,实在是李佳氏头脑不算精明,惯来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李佳氏说弘皙是听了太子妃的挑唆才亲力亲为地伺候他,之后才染了病。太子妃自打生了女儿之后再也不曾怀过胎,却一早将林佳氏所生的弘晋养在了膝下,太子妃难道是不能生了?
拳头被太子捏得生疼,却比不过心里头的冰寒,若是太子妃早早就知道自己不能生了,所以才抱养了弘晋,那自然是容不得弘皙了,太子妃真是好算计!
太子看着紧闭的宫门上面的铆钉,眼睛里迸射出愤恨的目光,自打四月初一那日三弟陪着皇阿玛祭太庙之后,守着毓庆宫的侍卫就换了一批人,他们软硬不吃,只死死地守着宫门不让任何人出入,就连索额图跟他的通信也被迫停止了。皇阿玛难不成是看好了三弟?想要让三弟取代他?
太子这一日不断闹腾,一是想要见皇阿玛一面,二是想要去去晦气,三是想要跟索额图商讨如何赢回皇阿玛的心。太子偶尔会想,就是因为没有母后,所以他才会这般寸步难行。大哥没什么机会了,惠妃也被禁足不能出钟粹宫一步无法在皇阿玛跟前儿说什么,三弟自然有荣妃替他说好话,便是同样被幽禁的八弟好歹还有良贵妃替他走动,而自己能够依赖的只有索额图了。
皇阿玛就快要去塞外避暑了,无论如何,他都要先出了毓庆宫的宫门才行。
太子除了愤恨之外还有一抹悲恸,前儿个是他生辰,往年他的生辰皇阿玛都有厚礼送来还有话语劝勉,今年却只让梁九功传了几句话让他安心休养、不可多想,剩下无所表示,一定是因为三弟,才会让皇阿玛对他淡了这么多。
不管毓庆宫的气愤多惨淡,五月节之后,八贝勒府热热闹闹的开始给大阿哥弘旺庆生。作为嫡长子,弘旺在府里的地位极高,八贝勒又疼爱非常,既然外人不能来庆贺,八贝勒就让府里所有的下人给弘旺说吉祥话,从五月初九这日一直说到了五月十五,而下人们每次给弘旺祝寿,人人都能领到一个银裸子或者一吊钱,这么七日下来,有些人甚至攒了十两银子。
弘旺由开始的腼腆变得淡定,指使小太监赏银子的动作熟练而潇洒。彤琳一开始就劝过八贝勒,担心弘旺被带歪了,八贝勒却振振有词:“那是我儿子,打小就该学会从容稳重、轻视钱财、拉拢下人,这不算什么。”
彤琳冷哼了一声,“日后他若是把国库都败光了呢?日后他要是学得虚荣贪名了呢?”
八贝勒斜了彤琳一眼,“自家儿子,你担心个什么劲儿?九弟的门人不是快要把盐政拉拢过来了吗?日后国库只会越来越丰足,怎么会败光了?至于贪图名声就更谈不上了,弘旺这么小就知道下人们为了得到一个五分的银裸子什么好话都会说得出口,将来他听到群臣的赞扬自然就不会全信,指不定以为旁人另有所图呢。”
彤琳挑了挑眉毛,小舅舅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反正你多留神看着点儿,我跟着郭罗玛玛长大,不晓得怎么教养男孩子。”
“妞妞儿,你就将心放到肚子里,我是知晓康熙怎么教导储君的,康熙从太子四岁时候起就亲自教导他四书五经,太子学习的地方称作‘无逸斋’,听听这话,即便是你教养孩子都懂得个劳逸结合,可康熙教导的太子却只能劳累不能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