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末清初,抛开节操问题,无论是文韬,还是武略,洪承畴是闻名的能臣、谋臣。)
要是这个时候,同盟军突然起反击,截断漕运,进而与浙东的南明军连成一片,或者从水路威胁南京,万一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点,洪承畴颇为忧虑勒克德浑过于蓬勃的进取心,继而进言道“贝勒,江宁(满清改南京为江宁)是江南根本重地。如要万无一失,贝勒最好等摄政王再派遣援兵南下后,再谈出征事宜。”
勒克德浑摇摇头道“时不我待,直捣福建这个残明根本之地,覆灭隆武伪帝,我意已决,先生勿需再言。”
在去年十二月底,勒克德浑已收到北京摄政王多尔兖的诏书,已经明确告诉他援军要出了天花流行的春季之后,起码在夏林季节,才再次南下。要是让勒克德浑再等三个月而一事无所,对于急于建功立业的他来说,简直是一种煎熬。
顺治三年的正月初三,满清平南在将军、贝勒勒克德浑在南京城内醉生梦死的大明遗民欢度春节的氛围之中,领着三千满兵,悄悄离开南京城,向江西进。勒克德浑并没有采纳洪承畴的建议从长江溯江而上,而是不惜费时费力走6路。对于擅长6战的满清兵来说,在同盟军把持制江权的前提下,水是最不安定的因素。万一被同盟水师追击,在水上,这些不擅水战的满清兵只有全军覆没的下场。
昔日南明第一个政权弘光朝倚以干城的江南四镇,其中高杰、黄得功已死,刘泽清、刘良佐降清。刘泽清降清后闲居北京,其部属镇守山东、江淮诸地;刘良佐部出征江阴,本人重残后成为废人,其部属几近覆灭;黄得功部的田雄、马得功已在吴淞战场战死,其部已烟消云散;高杰部的李成栋已死,其部李元胤镇守苏州,而李元胤则是高旭埋在清方的一个定时炸弹。也就是说,弘光朝的江南四镇人马,虽然是绿营军的主力,但基本上已残破不堪了。
如今让满清寄以重任的还有左良玉的残部金声桓、王得仁部。金声桓降清后,领兵进入江西,不费满清一兵一卒,光靠他的人马,就征服了整个江西省。拒历史上,金声桓、王得仁在二年后自负劳苦功高,但不得满清朝廷的重用,继而反清投明,但目前来说,他们对新主子还是忠心耿耿的。收到平南大将军勒克德浑进入江西巡视的消息之后,他们自然深感荣幸。
历史上,是贝勒博洛领李成栋部先陷浙江,而进军福建,从而覆灭隆武朝廷,挟持郑芝龙北上,郑家军众龙无,福建尽为清有,然后李成栋继而南下广东。但如今,因为同盟军的崛起,以及天花在苏松两地的肆虐,豫亲王多铎、贝勒博洛、尼堪为的满清南下主力受到重创,不得不返京休整,又顾忌天花痘疫,不出春季,根本不敢再度南下。而李成栋早已在嘉定之战中战死,郑氏少主郑森则是被洪承畴所擒,在南京作质,成为洪承畴与郑芝龙谈判的重要筹码。
但满清颠覆隆武朝廷的既定战略没有改变,只不是换成贝勒勒克德浑以及绿营参将金声桓部,从江西迂回进入福建罢了。未来的变化会成为什么样子,已根本不是高旭所熟悉的那个面目了。
勒克德浑离开南京之后,洪承畴力所能及地加强南京的防守力量。
他从山东调遣绿营总兵柯永盛部移驻南京,又让恭顺王孔有德的人马从苏州移驻镇江,重点拱卫南京。至于苏州,则是由李元胤部镇守。拒苏州不光在东面面临驻守在昆山的同盟军铁一镇的压力,在西面又面临以吴易、孙兆奎为的太湖义军的压力,可谓腹背受敌。但是苏州城内天花流行,已成为重灾区。
以洪承畴看来,只要在满清主力再度南下之前,只要以镇江孔有德部、杭州张存仁部遏制同盟军有可能起的攻势,至于常州、苏州、松江三府,只要守住大运河沿线的主要据点,就万事大吉了。
当然,洪承畴在战场之外,他也作出了几个措施。
其一,就是封锁崇明同盟军的海上贸易。
自从高氏少主郑森在去年十一月底被俘之后,洪承畴一边让郑森昔时的老师、复社大佬、如今时任满清礼部尚书之职的钱谦益苦口婆心地劝降之外,同时派出使者到福建,与郑芝龙秘密谈判,要挟郑芝龙封锁以高氏为的江南联合商会的南洋航道,以及日本航线。
封锁南洋,对于郑芝龙来说,很简单,他只要封锁台湾海峡就行了;至于日本航线,也很简单,郑芝龙年轻时在日本长崎呆过,一直以来,郑氏是长崎的主要华商,而且日本幕府奉行锁岛国策,主要的贸易商也是郑氏。只要郑芝龙放出话来,长崎方面自然就可以断绝与高氏的贸易。
由于福建郑氏与崇明高氏素来存在竞争关系,而且随着同盟军的崛起,高氏的态度越来越强硬,只是无论同盟军在江南如何风起水生,但郑氏在6上的地盘富有福建一省之地,在水路上又把持着台湾海峡,郑芝龙自然不甘心把制海权拱手让人。
就算没有郑森为质,郑芝龙也乐意遏制高氏的海上扩张。
对于这点,双方可谓一拍即合。
明亡清兴,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两者内部的凝聚力。
拒满清宗室内部也存在竞争,但对外的步伐在摄政王多尔兖的主政下,基本一致。反观南明的各个势力,满清没打到家门口前,要么明哲保身,苟且偷生,要么窝里斗,比如立哪个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