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跨院的抱厦里,齐氏午睡醒来,正由着张福家的给梳头。
“给我梳个如意髻吧!”齐氏每日闲的要命,她的陪嫁少,总闲着没有进帐也觉得烦闷,对这吉祥的东西更是偏爱一些。
张福家的双手灵巧,几下就梳得了,又取了赤金镶南珠的发簪插上,“太太觉得怎样?”
齐氏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只觉得雍容华贵,只是那发簪却是细了些,便轻蹙了眉头。
张福家的忙道,“太太年轻,这金饰不好用太粗的,倒显得老气!”这话说的齐氏又展了笑颜,可不是,她年轻,梅氏怎么能跟她比!
见齐氏满意的点头,张福家的这才放下心来,太太匣子里的首饰就这么几支,想找个合适的可不容易重生之妆点美丽。
房门轻响,大丫鬟梅香急步走进来,齐氏在镜中看到梅香,不由眼睛一亮,连忙转过身来,“可打听清楚了?”
梅香点点头,低声道,“清楚了,老夫人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齐氏听了笑容更深,“可惜了这么精明的人儿,生的两个丫头却没学到几分!”说着又转过脸来对张嫂子道,“去,给三丫头传个消息,务必要让她知道此事,只是不要惊动别人,也不要让她知道是谁送的消息!”
张嫂子颔首,“奴婢这就去办,定然给太太办妥当了!”
此时此刻,西厢的书房里,六娘正得意的举着笔洗,晶莹的指甲闪闪发亮,衬着那张娇艳的脸更是得意,她想看看槿娘会有什么反映。
等了一刻,槿娘依然是一脸平静,笑脸盈盈,她大失所望,冲着槿娘道,“你笑什么?”
槿娘脸上的笑意渐敛,“先生一直想砸了它,只是碍于是别人所赠,下不去手,若是姐姐替先生砸了,倒也成全了它。”
上官脂不喜欢六娘,也不打算收礼,所以才把这东西丢在此处,若是砸了,想来她也只有叹一句“可惜”便也是了。
“哼!”六娘只觉得没有半点意思,刚刚的得意转眼已烟消云散。
她刚想放下笔洗,却听到窗外传来一声猫叫,不由手一抖,笔洗随之就滑落下来。
眼看笔洗就要摔成碎片,槿娘随手抄起一本书册,甩了过去。
“嘭”沉闷的声响过后,笔洗便稳稳的摔到了书册上,而后便骨碌碌滚到了槿娘的脚下。
众人不由呆了,九小姐在外院做的是什么差事,竟练的这样好功夫。
六娘却是满脸的愤怒,敢情刚刚让自己砸了它,都是骗人的。
看到众人惊讶的目光,槿娘却是一拍手,“哎哟我的妈呀,总算没碎,怎么也值些银子呢!”这话粗俗无比,倒让丫鬟们忘记了刚刚槿娘的身手,都掩嘴笑了起来。
前世的自己会的功夫不少,只是这事儿真不好解释。
似乎是笑自己一般,六娘脸色涨红,一甩袖子就往外走。
来不及捡那笔洗,槿娘连忙让开,六娘擦着槿娘的肩膀过去,却差点碰到端了茶水进门的翠玉。
“你是怎么伺候的!”一抬手,便将翠玉手中的黑漆茶盘掀了起来。
翠玉一愣,随着槿娘一把将人拉开,茶碗同茶盘一同翻滚着落地,刹那摔的粉碎,滚烫的茶水泼到了一地。
“六姐姐……”槿娘脸一沉,走上前去,却被翠玉拉住了袖子,她轻轻摇了摇头。
六娘本来就是来找事儿的,若不让她出了这口气,恐怕明儿还会来,倒不如隐忍一回。
槿娘如何又不明白,她担心的看了看翠玉,却还是握了握她的手,方道,“六姐姐,翠玉怎么也是母亲所赐,哪怕她真的做错了事儿,我也要忍让几分,不能苛责。”
长辈所赐的人,不止是不能撵,平日里还得好言相待,这道理,钱妈妈早早儿的就教过,六娘又怎么会不明白?
六娘果然没有话说,却抬腿往外走去,日子还长,她就不信整不了她未来之当妈不易。
一出门,就看到七娘带着一众丫鬟站在那里,一双小眼睛盯着自己直笑。
六娘被笑的心里发毛,却祥装镇定,“原来是七妹妹,几日不见倒端庄了!”
七娘笑容更深,正欲开口,兰草已是一声惊呼,只见怀里的汤团已经如闪电一般的窜了出去,直扑六娘。
“小姐!”甘草连忙转身护住六娘。
再看汤团,已是扑倒在地上,小小的爪子捂在那里,双目紧盯着爪子,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待爪子慢慢打开,一只蜘蛛爬了出来。
真是个顽皮的家伙,槿娘不由失笑,看了七娘一眼,七娘得意的冲她眨了眨眼睛。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是这么说的吧?不过自从有了这个小家伙,七娘似乎没有这么的嚣张了。
只是虽虚惊一场,六娘却已经吓的花容失色,连忙叫道,“快、快走!”众人簇拥着六娘,手忙脚乱的出了东跨院。
“只是听说她来了,所以我过来看看,没有想到她竟然怕成这样!”七娘笑的开心,兰草已是走过去将猫儿抱到了怀里。
被这样吓了一回,想来六娘以后再不会轻易进这院门了!
只是六娘回正院的时候已是吓的脸色发白,没多久此事便传了个遍。
到得傍晚十分,二太太齐氏就被张嫂子逗的直乐。
“哎哟哟,真没想到,那猫儿竟被七丫头收伏了,六丫头这可不是自讨没趣儿么?”齐氏笑的合不拢嘴,若不是这事儿不好张扬,她定然拿去说给老太太听,老太太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