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源有些紧张地说道:程头儿,行不行啊?
行不行要看你的本事了,还问我?
程头儿,匡神仙可比我强。
匡大骗子被孟老大调走,干别的活了。不管行不行都是你了。
冯源咧了咧嘴,使劲攥著拳头。
军使、副军马使、旗头全部战死,那一个都的骑兵仍没有崩溃,反而将月霜等人团团围住,四面攻击。臧修和鲁子印牢牢守在月霜身後,既要让她这一仗打得痛快,还要避免她受伤,这两个尉官可是使尽浑身解术。
那支轻骑弓马精熟,臧修接连替月霜挡了三箭,虽然连皮都没破,但这样近距离混战,一个疏忽就可能致命。
程宗扬见宋军已经不再顾及阵型,最後几名警戒兵力也挽弓加入战局,立刻扬手一摆。
林中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喝杀声,如同数百伏兵同时出现。接著两支骑兵分别驰出,朝宋军的轻骑杀来,後面战旗飘扬,看不出有多少兵力。第一波攻击之後,失去指挥的宋军轻骑终於崩溃,骑兵开始拨转马头,往三川口的战场逃去。
月霜等人驱散剩余的骑兵,立刻居高临下,朝山坡间那一个都杀去。宋军在被截断後,立即前後合击,没想到这时反而被对手围住。眼看著山丘上一个都的骑兵被一扫而空,这些骑兵也失去斗志,前後都有敌寇,不少人弃马朝两侧的山林逃去。
月霜舒了口气,这才朝援军看去。那个胆小鬼竟然还藏的有伏兵,到底是哪里来的?
两股骑兵汇合在一起,来的却是吕子贞和俞子元。他们休整多时,这会儿能动的全部拉来,也不过十四人,林中摇旗呐喊,声势汹汹,其实只是些不能参战的伤兵。
但这点人马已经足够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後一根稻草。顷刻间两个都的骑兵死的死,逃的逃,在山坡上抛下数十具尸体和百余匹无主的战马。
在坡上阻挡宋军的雇佣兵已经支持不住,在宋军的冲击下不住退却。月霜等人从山丘上驰下,与苏骁合兵一处,双方联手,朝宋军攻去。宋军抵挡不住,前面十几骑转身後撤,被敌寇衔尾追杀,一直退到山坡下。
这种击溃战最为轻松,对手完全把後背暴露出来,而且没有还击的余地,月霜接连斩杀了两名骑兵。正打得顺手,臧修却拉住她的缰绳,班长!程少校命令我们立刻撤退!
为什么要退?这个胆小鬼!
臧修压低声音,敌军势大,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
山坡下,第六军的骑兵一列列秩序井然,一眼望不到队尾。虽然失去了两个都,还有一个都的骑兵遭受重创,但第六军总共有二十五个骑兵都,就算放手让她去杀,杀到天黑也杀不完。
月霜气恼地啐了一口,停止追击。
骁骑营!卸甲!
随著郭遵一声令下,一队骑兵卸去战甲,接著催马上前。他们的坐骑是清一色的高头战马,比旁边的同伴明显高出一截,此时战马迈开步子,铁碗般的马蹄践起雪泥,如同风雷涌动。
苏骁等人杀开一段距离,掩护没有马匹的雇佣兵撤退,一旦被骁骑营追上,攻守之势逆转,他们就成了被追击的对象。没想到郭遵的调动来得如此之快,那些卸了甲的骑兵速度极快,殿後的部队还没有撤回就被追上。苏骁且战且走,他白色的大氅被箭矢穿透,露出里面一套黑色的皮甲。
臧修等人拥著月霜一路狂奔,月霜不甘心地回头望去,正好看到苏骁的坐骑被追兵射杀,他跃下马背,挽戈立在当道,然後伏身一扫,前面两匹战马前腿碎裂,嘶鸣著翻滚过来。
月霜一扯缰绳,就要回去。臧修拽住她,班长!程少校命令我们……
你给我闭嘴!有人在後边被敌军缠住了,有胆量的跟我杀回去!没胆量的都给我滚!
是!臧修挺起胸膛,一边满口答应,一边道:请班长放心!程少校有办法截住那些追兵!
那个胆小鬼!月霜气得七窍生烟,啐!哎,你们住手!
臧修和鲁子印不由分说,一个牵著马头,一个踢著马屁股,挟著月霜撤离。
那些雇佣兵刚才在前面顶了片刻,知道宋军的骑兵不好惹,他们来得快,去得也快,听到命令撒腿就跑,这会儿一大半都撤回到山丘上,只剩下苏骁、俞子元几人在後支撑。幸好山路狭窄,没有被骁骑营围住。
程宗扬拍了拍冯源的肩,冯大,法,看你的了。
冯源拳头攥得紧紧的,活像要从他身上割掉一块肉,舍不得撒手。
冯大,法,够抠的啊。是这块破石头要紧,还是兄弟们的命要紧?
冯源一脸肉痛地说道:你说的啊,是不是真有拳头那么大的龙睛玉?
有。
是不是真给我啊?
是。
冯源咬著牙,心痛得眼泪都快下来了,最後叫了声,拼了吧!然後双掌将龙睛玉夹在掌心,喝了声疾!抬手将龙睛玉扔到坡下。
那粒小小的龙睛玉在雪泥中滚了几下,接著被骁骑营的战马践过,消失在雪泥中。
程宗扬与冯源面面相觑。片刻後,程宗扬道:火墙呢?
冯源期期艾艾道:在啊……我花两天时间才注进去的……刚才施法的时候还在啊……娘哎!
冯源跳起来就要往山下冲,程宗扬扯住他,你疯啦?
我的玉哇!冯源伸出手,一副要拚死钻到骁骑营的马蹄下捡宝的模样。
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