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晨终于松了一口气,笑道:“划了这么久,想来韦康应该赶不上了,这位大哥不如坐下来歇歇好了。”
那人微微一笑,放下手中长篙,坐到吴晨身边,任那筏子在水上漂行。河风阵阵,吹得三人的衣物猎猎飞舞。
吴晨道:“这次要没有大哥帮忙,我们两个或许就被抓到了……”
彭羕嘿声道:“老弟,我彭羕恩怨分明,告诉我你的名字和住的地方,i后定当回报。”
那人笑了笑,露出雪白的牙齿,道:“我姓王名翦,家离此不远。”
吴晨拱手道:“原来是王兄,失敬失敬。”那人笑了起来,大大的眼睛弯成了一条线,一幅憨厚的模样,向吴晨道:“师尊唤我药师,吴公子不嫌弃的话也可以叫我药师。”大手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吴晨,笑道:“吴公子,这是师尊让我转交给你的。”
吴晨一愣:“给我的?”双手接过信封。信封上写着“吴公子晨启”,比划苍劲,笔力雄浑,但竟然没有署名。
吴晨狐疑的看了看王翦,王翦又笑了笑。
吴晨打开信封,“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彭羕探头看去,信封中竟然没有信纸,不由哈哈大笑:“你师尊是个妙人,竟着你送来本‘无字天书’。”
吴晨问道:“不知令师怎生称呼?他又怎么会请大哥送信给我?”
王翦似乎也有点摸不着头脑,呵呵笑道:“避师尊的讳,所以师尊的名号我是不能说的。昨i我去见师尊,他将信交给我,命我一定要将此信亲手交给安定军统帅吴晨吴公子。我也不知道师尊信封里装了些什么。”
吴晨看着信封上的几个大字,心中一动,比划道:“令师是不是身高接近九尺的样子,身形瘦削……喏,就这个样子……”彭羕嘿声道:“陈仓这一带人人身形都是这般高高瘦瘦的,这样比划有谁能分得开,有没有特别点的?”
吴晨脱口道:“‘天人合一诀’,你师傅会‘天人合一诀’。”
王翦盯了吴晨半天,终于点了点头。
吴晨叹道:“我早就应该想到是那人了。”彭羕追问道:“谁?”吴晨笑道:“我在陈仓城中碰到的一个人,武功极高,一招就将我击倒泥水中,还在墙上留下了‘亢龙有悔’四个字。要不是看了信封上的字,我还真想不到是他给我的信。”
彭羕轻“哦”一声。
吴晨续道:“他对我没有恶意,不过看来引山洪灌陈仓令他非常不满,所以出手jing戒,告诉我不要不择手段去达成目的,不然以后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王翦、彭羕同时“哦”了一声。
吴晨道:“王大哥,你师尊除了让你将这信交给我,还吩咐了些什么?”
王翦道:“师尊说等吴公子下次来陈仓时可以去见他,他会在蟠溪村等你。”吴晨点了点头,正要追问蟠溪村的位置,王翦双手抓起长篙,长身而起。彭羕在旁啐道:“龟儿子yin魂不散。”吴晨急转头望去,远处十几艘战船逆水驶来。心下暗叫惭愧,原来王翦、彭羕两人虽然在和自己说话,仍是不时留意周围的敌情,全不似自己这般忘了被人追袭的事。
王翦提着长篙凝神注视那些战船,船上逆风飞扬的红se战旗越来越近。吴晨站起身,喜道:“天水战船,是天水战船……”
围了陈仓半个月,安定军的粮草辎重都是由天水顺渭河提供,所以吴晨对天水战船极为熟悉。
天水战船比雍州征用的渔船船形大,整个船身高出水面半丈,每艘船能容纳数十人。
吴晨双手挥舞着向那些船大声招呼。
号角低呜,为首的战船上走出几人,为首一人一身青se儒衫,面目清雅,正是姜叙,远远看到吴晨,船上的几人都高兴的蹦了起来。
战船、木筏缓缓靠近,帅船上慢慢放下软梯,吴晨纵身跃上帅船,迎面的姜叙颤声道:“主……主公……”
吴晨抢前一步扶住就要下跪的姜叙,微笑道:“不要这么跪来跪去,还有,不是不让叫‘主公’的吗,怎么又改称呼了?”
姜叙眼圈一红,吴晨赶紧拍了拍姜叙的肩膀,正要安慰两句,姜叙身旁的庞德已经跪了下去,呜咽道:“主公,令明保护不力,请主公责罚。”吴晨扫了眼庞德,庞德脸se青白,眼圈红肿,想是呆在船中令他极不舒服,走过去扶起庞德,微笑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没有什么保护不力。令明怎么和姜大哥碰上的?”
庞德强忍住晕船的剧烈反应,勉强应道:“漂在水上,到渭河时正碰上,碰上……”
姜叙接道:“昨晚王戬回报说大军被水淹了,我想韦康一定会趁水而袭,所以率船赶了过来。”
吴晨神se一暗:“这次被水淹,全都怪我。唔,军队损失如何?”
姜叙道:“巨盾兵器械损失殆尽,兵士损伤十有五、六,公良,公良重伤……”眼见吴晨神se越来越暗,急忙道:“马队撤离及时,只损失百多人……”
吴晨哈哈一笑:“胜败兵家常事,姜大哥不用安慰我。今i之失,我会长记心头,来i一定会让韦端血债血还。”寒芒在眼中一闪而过。姜叙心中一惊,暗道,一i不见,主公更厉害了。吴晨这时已拉出了身后的彭羕、王翦。
“我给大家介绍两个人,如非是他们,此刻我就不能和大家在这里说话了。这位是彭羕彭永年。”
彭羕抹了抹脸上的泥水,向众人道:“久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