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晨推门而入。
听得声响,在床前抻抖被褥的小倩回眸嫣然笑道:“你……你回来了。”眼中露出一丝喜se,见吴晨一瞬不瞬的望着自己,脸上一红,低声道:“被褥十天没有换了,有些chao,我新换了一床。”
声音温柔而恬静,如明澈的山泉,涓涓流动,带动一股暖流在吴晨心扉间轻轻流淌。吴晨低应一声,缓缓走到小倩身旁,伸出双手,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小倩娇躯一僵,半晌,双手松开被褥紧紧抱住吴晨,两人都生出彼此血肉相连的感觉。一时之间,二人谁也没有出声,就这样紧紧地拥着,心中的柔情缓缓漾开,仿佛置身温柔荡漾的湖心中,在暖暖的涡流中不住地旋转,飞坠,不住地飞坠……心中平安喜乐,只觉一生中从未如此快活。
不知过了多久,吴晨想起小倩扑进门时一瘸一拐的样子,心中一动,将小倩拦腰抱了起来,向榻前走去。小倩低呼一声,双颊绯红,美目紧紧闭上,一双玉臂却紧紧搂着吴晨的脖颈。吴晨将小倩放在榻上,见她晕红双颊,娇羞无限,长长的睫毛低低垂下,明艳不可方物,心中一荡,俯身在她额上轻吻了一下,伸手卷起了她左腿的裤脚。
修长丰腴的**,大部分被烧伤,皮肤卷缩皴裂,在一旁宛若凝脂的肌肤映衬之下,让人心中一片冰寒。吴晨心中剧痛,用手缓缓抚着伤痕,颤声道:“倩,你受苦了。”想起烈火中的文援,咬牙道:“马周,这笔债,要你千倍、万倍的来还。”
小倩低声道:“此次中伏虽然伤亡惨重,但未尝不是件好事。我在马遵营中曾听马周评价公子,他说,因为四方豪杰纷纷来投,公子对于自己在他人心中地位的自信,到了自高自大的地步。此次中伏,应当看作是预先敲起的jing钟……”吴晨愣了一愣,惊觉自己竟然真是如此,不由苦笑道:“马周这龟儿子果然有些门道。”
小倩听彭羕的口头禅竟出现在吴晨的话中,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明眸皓齿,俏嫣如花,吴晨心神一荡,心中怨恨大减,笑道:“我都忘了问了,你几时学的易容?扮了个先零羌士兵,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小倩微笑道:“是从公子给我的那本书里学来的。开始是学着好玩,没想到这次就用上了。”吴晨道:“哪本书?”小倩似笑非笑的望着吴晨,吴晨恍然大悟道:“《葵花宝典》。它怎么会记载这些?”小倩笑道:“在书的夹层里,内容和书无关,似乎是有意放进去的……”
吴晨眼前蓦然闪过翟星那双狡颉而又明澈的双目,和他讨价还价的情景,在眼前一一浮现,所有的细节清晰的如同一切都发生在昨天。当时只觉到被他戏弄的郁闷,此时心中却涌起一股chao湿湿的感觉,说不出的温馨怡人。不经意间,嘴角已挂起一丝微笑,低声笑骂道:“jian商……”
小倩道:“我也有件事,一直没有想明白,公子怎么会中的剧毒?”吴晨摇了摇头,苦笑道:“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只注意防备马周弄什么yin谋,全然没想到旁边还有人在打主意。还记得那个和玉夫人一齐进入大帐的小婢吗?”小倩想了想,道:“想起来了。马遵令我们请玉夫人时,马敦说有事,将小翠叫走,玉夫人就随便唤了个婢女,莫非是她?可从她身上一点儿也察觉不到杀气啊。”吴晨道:“原来这后面还有事。那个小婢一身武功实是极为可怕,虽然功力上可能要逊阎行明一两筹,但身法诡异奇幻,不在阎行明之下。她肯屈身侍奉玉夫人,想来玉夫人应当更加可怕。唔,我看应当派人打探一下玉夫人究竟什么来历才是。”
小倩笑道:“我看也是,最好能亲自打探一番……”吴晨脸上一红,道:“我说的是真的……”小倩也不辩驳,只是抿着嘴笑,吴晨脸更红了。小倩微笑道:“既和我们作对,武功又高的女子,似乎只有洛神宫的那些人,两人会不会出自洛神宫呢?”吴晨道:“那人的武功的确与哪云,哪兰二人极为相似,只是她的年龄和哪云差不多,似乎又不该有那么高的武功……”小倩皱了皱眉,沉吟半晌,道:“只凭猜是猜不出的,等翟大哥回来,以他的见多识广,应该会有多些线索。”
吴晨有些伤感的道:“他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小倩吃了一惊,吴晨叹道:“当雏鹰羽翼长成之时,老鹰会将它推出筑在崖壁上的巢**。”小倩道:“倘若小鹰不会飞,不就摔死了。怎么会如此残忍?”吴晨摇了摇头,道:“只有如此,雏鹰才能真正学会飞翔,否则永远也不能靠自己的翅膀去搏击长空。”苦笑着道:“而我,就是那只被一脚踢出鹰巢的雏鹰。”
小倩用手捂住吴晨的双手,轻轻的道:“雏鹰一定可以成长为搏击长空翱翔万里的雄鹰的。”吴晨心头一暖,手慢慢翻转,将小倩的手握住。
窗外,雪花静静飘落,一片沙沙的轻响,四下里说不出的静谧。二人目光相对,心中甜蜜温暖,只愿此刻就此停留,直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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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舍简陋,荀大人莫要见笑。”马周边说边将荀谌让进院中。
荀谌心道,你也是个祭酒,简陋能简陋到哪儿去?迈步走进院落,迎面数株梅花,枝干古拙苍劲,淡黄的花蕊在飞雪中傲然绽放,一条小径从中径穿而过,延入梅丛深处。错落的枝杈间,隐隐露出一座茅屋的屋檐。荀谌忖道,怪不得远远就闻到一股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