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华灯初上.莫府结束晚饭.各忙各的去了.
君逸所住的房间前.施方神色凝重地对陆白说着什么.
“这样下去不行.凤城并沒有医术高超的大夫.不如我让人乘船去宫里请御医过來.”
君逸伤成这样.如果三皇子知道了.会有何想法.
心疼.愤怒.还是早已忘记还有君逸这个人物.
一时间.施方脸上阴晴不定.
陆白非常干脆的拒绝施方的建议.“不用了.京城距离这里太远.恐怕赶不及.”
既然皇室中人伤害过君逸.宁可再想办法.也不要和他们再有什么交集.
可是陆白忘记一点.老教主给君逸下的命令.正是一步一步接近皇权.甚至有一天.可以取而代之……
眼见夜越來越深.陆白从怀里掏出一枚黑色的.不过指甲盖大小的黑色令牌.
陆白:“你拿着.去黎城找一家名为‘回春馆’的医馆.说是陆白求见.”
施方接过.翻來覆去看了一遍小巧玲珑的令牌.不解地问:“这是什么令牌.去求见然后呢.”
陆白避过令牌的事不谈.“然后会有一个性格冷淡的男子.你只需向他说明君逸的状况.求他來凤城看看……无论陆白付出什么代价.都愿意换來君逸一生安好.”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愿意换來君逸一生安好.
此刻.施方被陆白眼中的坚毅深深地打动.
他们绝对不是普通的关系……陆白.也绝不是平时看上去那样.清心寡欲.
他绝对是对君主事动心了.
惊疑不定下.施方考虑要不要把这个变故告诉三皇子.不过.三皇子负了君逸.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阻止陆白.
黎城虽然离凤城不远.快马加鞭也要四五日才能到.即便是施方用轻功马不停蹄的赶路.也绝对要耽搁不少时间.
敲东江水流比较稳定.凤城外可以乘船去黎城.施方连夜去了江边.和摇船的老翁谈好价钱.即刻出发.前往黎城请人过來.
送走施方.陆白回到莫府.对君逸昏迷不醒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
生怕这样不入凡尘的谪仙.下一秒会离自己而去.
君逸沉沉睡着.呼出的气息绵长.两颊一片晕红.蝶翼般的睫毛垂着.在烛光的映照下.投出淡淡的灰影.
君逸摊开的掌心.有四个痊愈过后.剩下的淡淡月牙疤痕.
陆白拿起柔荑.抚过那四个疤痕.
“负你之人.真的让你如此痛心吗……”
“今后.再也不允许有任何一人.以任何一种方式伤害你……”
“天上地下.仅难忘君……”
似乎又回到了君府.三月桃枝下.君逸恬静地凝神看书.
花香阵阵.蜂飞蝶舞.桃色纵然千娇百媚.也抵不过君逸不经意间的一个回眸.
他浅笑:东西都收拾妥当了.
回忆如潮水般退去.时时含笑温润而泽的人.与眼前昏睡在床的人.重叠.汇合.
化作冠世天下.惊绝无双的君逸.
倘若再给陆白一次机会回到当初初入京城的时候.他再也不会允许君逸一人独登小舟.意外落水.偶遇叶言.
一场因为刺客而相遇的爱情.终究在一场因为误会而结为连理的婚姻下破灭.
化为齑粉.消于无形.
“倘若有可能……我希望永远永远.是你家小白……”
指尖划过君逸安静的睡颜.陆白发现他因极力忍耐而咬破的嘴唇.已经结了痂.覆盖在粉唇上极为刺眼.
究竟是为了什么.让他在大堂上极力忍耐.也不甘示弱.
“修齐……何必要给自己背负太多.你这样做.真的很让人……心疼.”陆白幽幽叹息.目光触及沉睡中还不忘上翘的嘴角.目光忽然幽深许多.
蜻蜓点水般碰了碰柔软到极致的粉唇.
陆白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大惊之下.猛然起身夺路而逃.
刚才自己竟然……偷偷亲了君逸.
门外的夜风让他冷静许多.摸着嘴唇.似乎还能闻到一直萦绕君逸周围的淡淡药香.
顷刻间.陆白心跳如雷.
“陆白.我來替你看一会君主事……咦.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赵喜远远过來.看到陆白站在门口发呆.不由得问了出声.
陆白回神.脸上神色依旧淡漠.“我來看着就行.明日堤坝的事还要你多多操劳.你赶紧去休息吧.”
赵喜犹豫:“这……”
陆白:“我的体能比你们都要好的多.熬一宿倒也无妨.”
想起陆白挖土时一人抵得上三人的力气.赵喜期期艾艾地交代他不要熬太久.转身走了.
过了约摸半个时辰后.陆白稳定了心神.方才回去.
屋内君逸仍旧沉睡.呼吸绵长.
君逸的性格有很多.坚毅.天真.无暇.惊才绝艳.冠世风华……此刻的君逸.却显出他极为脆弱的一面.
仿佛一呼一吸间.随时都能悄然离去.
陆白做出一个极为重要的决定.
四天过去.施方风尘仆仆地赶了回來.后面跟着满脸杀气的谢莫然.
陆白看向施方的目光带着些许的探询.由于病情耽搁不得.沒有当场询问施方.直接将谢莫然请到了君逸床边.
君逸在第二天下午就醒过來了.因为高烧而整日神志不清.昏昏沉沉.而凤城医术最高明的大夫也是束手无策.
谢莫然來到君逸身边.一番扫视后.不知从哪里拿出三根银针.插入君逸身前几个穴道.
做医生有四个衡量的标准:望、闻、问、切.其中.切是最低的.需要亲自给病人号脉才能得出结论.开出药房;问则高明了一些.其中最为高明的.非“望”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