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喜也没来呢,太小的姑娘就不用算了吧。”明宏提起闰喜就不大高兴,有些冷冷的。
明老太太却穷追不舍,皱着眉放下手中茶盏:“小怎么了,小也是明家的闺女。今儿都得带过来!”
“是。儿媳这就着人去叫。”孔氏答应着,回身吩咐宋嬷嬷让她儿子宋贵去庄子上接五姑娘闰喜。
宋嬷嬷却不动身,只凑近压低声音:“那顺娘呢?”毕竟五姑娘年纪小,还是有生母陪着更好。
孔氏瞅了一眼正在逗闺女的明宏,低头想了一想,低声道:“就把五姑娘一个人带来就行,省的惹老爷生气。”
宋嬷嬷点点头,想想也对,五姑娘的亲娘到现在也只是个丫鬟之名,老爷也十分不待见她,不来也罢。宋嬷嬷才答应着要走,孔氏又将她叫住,顿了一顿,仿佛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你也跟着去吧,把五姑娘的东西和使唤的人都带回来。”
连使唤人也带回来?这是要把五姑娘放在自己身边养吗?
“太太,您想好了?”
孔氏点点头,老太太说得对,闰喜也快五岁了,也到了懂事的年纪了。老爷再讨厌顺娘,闰喜她毕竟是明家的闺女,流着明家的血。何况这个庶女早晚都是要记在她这个嫡母名下的,晚不如早,趁她和生母还没感情,早养在她身边有利无弊。再者,老太太以后就不能拿这事来烦她了。
“老奴这就去办。”宋嬷嬷答应着去了。
玉喜则由孔氏领着,跟在明老太太后面,一行人浩浩荡荡往洗兰苑而去。
出了孝善堂往西走,过了一道南北穿堂就是洗兰苑。小小一所院子,灰色矮墙,院内一株大榆树冲天而出,树冠像一把大伞快要将整个院落覆盖,遮住炎炎烈日,在这一片翠绿之中,房顶的屋脊灰瓦显得更加的清透。
玉喜惊叹:这里就是她摔下来的地方吗?看环境倒是个好地方,风水绝对要么奇佳,要么奇差!不然她也不会在这里摔下来,摔入这个时空。
看着那参天的大榆树,心里有些暗喜:以后她得常来逛逛啊!
这榆钱树可是个好东西,春末季节,采摘了最肥嫩的青榆钱叶,用热水焯一下,再加入蒜蓉、盐,再滴上两滴香油,撒上一把芝麻,多加点陈醋,那清香气,那嫩爽口感,无可比拟……
况且这榆钱除了凉拌,还能煮粥,包水饺,做窝窝头。简直功用无穷啊!
“大姑娘,您笑什么呢?”紫椿在玉喜身侧撑着伞,刚转进洗兰苑门口,就见自家姑娘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难道姑娘真的和这洗兰泉水有关系?
对于明家这眼洗兰泉,她也只是听老嬷嬷们闲聊时提起过一点。
这洗兰苑本来是明家那终身未出阁的老姑奶奶的居所,本来冒地好好清凉的泉水,却在二十年前的夏天,随着老姑奶奶的病逝,一夜之间干涸。
如今大姑娘跌入泉中,那泉水又忽然活泛了,不可谓不稀奇!再看大姑娘的笑容,确实蹊跷的很啊!
领头最前的明老太爷推开一重梨花木门,众人拾级而上,玉喜初次到访,自然要多瞧瞧。只见从大门石阶起有游廊连接,左右环绕直通入两侧厢房。树丛掩映中,砖墙红门红窗的正房厢屋,小巧别致,清新雅观。院子正中砖地上凸起一汉白玉石堆砌的泉池,池中竖着一块石碑,上刻着“洗兰”二字。
众人跟着明老太爷围到泉池边,玉喜偷偷探头去瞅,那池底堆着清沙,覆着浅浅一层水泽,在阳光下像金砂一样粼粼泛光。砂石中间一个小孔,缓缓地流出细细水流,非常小,非常细,像女子的泪水,潺潺涓涓。
玉喜呆呆瞅着泉水中的石碑,她好像对这石碑有点印象,她从车中跌落后,醒来第一眼看到灰白色的东西,应该不是她房里的床帐,而是这个石碑,她还记得自己的头磕在了石碑上。兀自转过石碑,果然见石头背面还留有她的血迹。
难道真是因为她的跌落,把这泉水给激活了?
就在她疑惑这洗兰泉和她有没有关系时,明老太太身边的周嬷嬷端着一个托盘走上前来,“老太太,准备好了。”
玉喜抬抬头,瞅见那托盘里放着几支银针,针尖寒光闪闪。她心里一哆嗦,这,这难道是要滴血验亲?
明老太太对周嬷嬷点点头,转头看向玉喜,笑容和蔼可亲,声音却透着悠悠凉气:“玉喜先来?”
让她先来?玉喜心头跑过一万只草泥马……这位老奶奶,您是要干神马?
她转头看向孔氏和她爹,没想到孔氏一脸鼓励,外加欣喜的期盼。
这可不行!万一真是这泉子有古怪,她一针下去,还不得露馅啊!她可不想才重生一天就被烧死……
况且这样一马当先的机会当然要让给那两个出色的堂妹啊!
于是她撒丫子跑到孔氏身边,双手紧紧抱住孔氏的大腿,就像一块狗皮膏药,死死扒住孔氏,拽都拽不下来:“我怕!”
大腿该抱就要抱啊!还要抱的死死的啊!
倒是明宏看不下去了,觉着自己闺女可怜见儿的……
便对明老太太道:“老太太,反正谁先试都一样,该是谁的福,躲都躲不开的!”
明老太太本来就不想让大房的人占了这个先机,不过碍着长幼有序,才让玉喜先来。既然玉喜不试,就让她的亲孙女先试更好!
“有什么好怕的!还是大姐呢!这都不敢!”明家三小姐丽曦站到老太太身边,开口讥讽玉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