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
半梦的手被暗影拦下。
“滚开!放开我!”
半梦脸白如莹,头发披散,眼眶通红,藏着疯狂之色,出口的话皆是戾气。
“拖走!”复始命令。
沉稳,不可违抗!
疯癫之色中的半梦,也不禁一缩。
像,太像了!
她学会了一半的萧何!
“你明明是就是个淫.妇!偏偏还好装清高来勾.引萧何!何夜刚死,你就爬上萧何的床,你明明就是贱女人,你凭什么得到厚待?!”半梦咬牙切齿吼道。
复始眉凝的更紧,她很讨厌半梦出口的话!
更讨厌这个女人!
虽长相娇美,但一颦一笑之中,都有一种让她不喜的感觉,从第一次相见,就是。
可她一直以为,她是何夜,不,是那时候萧何的女人,所以她再三容忍,对自己的敌意,对自己的轻视。
以为半梦是聪明的,虽然总是在萧何面前时不时出现,到底是没有做过过分的事情。
她只当,是半梦的不甘心。
但这个女人,越来越不知道好歹。
竟然要杀她儿子!
杀气溢出,张扬跋扈,冲破禁锢挣脱束缚,琉璃眸子的影子中,只剩了疯癫的半梦。
“退开!”
芳华一惊,反射地听令移到旁边,视线在复始身上无法移开。
暗影亦是惊住,反射松了半梦的手,乖乖后退。
此时的复始,逆着屋内的光线,迎着血色的月色,一明一暗,正与邪,似乎同时出现。
半梦微张唇同是一惊,后退了一步!
却没成功!
手腕被人钳住,她哆嗦开口:“你……你做……做什么?!”
复始的阴气极重!
满身的红衣透着血色,深深浅浅,好似血的斑驳。
“啪!”
清脆响亮!
惊!
寂静!
微吹的风,这一刻,似乎也静止!
突然而起的,是半梦惊讶的尖叫,扯破了嗓子的尖锐,如泼妇般让人皱眉:“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
这一巴掌,从早上到现在,她忍了太久!
苍白如莹的脸颊,瞬间浮起手五指印,带着破血的猩红之点,毛血孔似乎都被震破!
这一掌,极重。
却只是她作为一个娘亲,给儿子的一个小小的交代!
命与巴掌。
自是命重。
“你……!”
半梦再次张嘴的同时,嘴里有东西流出,是血。
无法挣脱复始的钳制,她用另一只手擦去唇角的血,又呸了一口血,里面含了一颗牙齿!
瞬间,气急!
她一伸手,就是一掌风扫去!
复始立刻松开她,躲避。
可她现在这年迈之躯,满是疮痍,刚刚还拼了命地扇了她一巴掌,哪还有力气躲避?!
不过只是稍稍动了脚。
暗影反应快,带着她避开。
“哈哈!果然是要死的,连动都不能动一下!”半梦哈哈大笑,“爷就是可怜你,可怜你如今这模样,只是看在你为他生了孩子的份上,才给了成婚之礼!”
半梦这话,更多的,是在说服自己。
因为她的双眸没有焦距,虽是面对着这方向。
“那你呢,不过是六年前抛下了你以为的爱人,现在他飞黄腾达又坐上高位,你就又巴巴回来了!”复始一字一句,清晰而准确的吐出,“呵!我倒是没有见过半梦姑娘这种的痴情,可真教人羡慕。”
“你胡说!”
半梦怒斥!
“那半梦姑娘为何恼羞成怒?”
凉凉一句,如夜风轻抚。
恰是抚进她心底。
半梦咬牙一颤,她想,是因为自己抬起的手触碰到了被复始打地生疼的脸。
“半梦姑娘的痴情六年不变,可我怎么会就知道了半梦姑娘以女支为生,屈尊于男人月夸下求欢求爱,只为换得一份体面的生活?”
云淡风轻,好似喃喃自语,好似是盘旋在心中的质问。
这一问,却犹如火山爆发,轰然焚了世界!
惊?
怒?
皆不是。
半梦纤薄的身体,这一刻,如片薄叶,随风欲动,似要坠落!
她张唇,发不出声音!
突然间,她的笃定,她的坚信,分崩离析!
身体抖地控制不住。
她想问,想问她如何知道?
可是……
“哦?我为何会知道?”复始却开了口。
她哑然无话。
复始走上前,凝着她惊恐不安的黑眸,忽然如哄孩子的语气般,轻地抓不住音点,“哦,不要怕,没事的,真的没事的,这不过是我命人调查的,相爷不知道的,所以,不要怕。”
那好似爬满蔓藤般的老妪之手,指尖沿着半梦另一边完好无损的脸颊滑动。
就如触碰一个瓷娃娃,小心翼翼,轻柔而颤栗。
带着冰凉之感。
这种轻柔的触摸,稍一缓缓移动,就好像是今早的小蛇从她肌肤划过,留下凉滑之感,烙下令人恐惧的血痕,颤栗不安!
她惊恐了双眼,暴突的黑瞳之中,映着属于老妪的面容,属于母亲的慈爱,却是被魔鬼覆盖,在外层包裹了来自地狱般阴重的杀气!
脸颊兀地一痛。
她看到老妪的容颜,扬起了嗜血的笑意。
琉璃眸中,映出银色光芒。
她随之望去,触摸她脸颊的手指间,捻着一枚银针,银针顶端,挑着一滴血。
“多么肮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