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氏嫁予萧胥之前素有才女之名,就是如今大周国的些许诗社里,都仍留有她的墨宝,供人鉴赏。
她的出场台词无外乎是恭祝帝后福寿永康,皇族和睦,大周昌盛之种种,因此她要助兴舞文弄墨一番。
趁着太子妃准备的空隙,萧临微微地偏了过半个脑袋来,“王妃可会什么?”
会什么?
会的多了去了,上能上房揭瓦,下能下田捉泥鳅,都是在场女人没干过的。但,今天比的估计她都不咋会。
看步凉踌躇的半晌,萧临便已明了今夜的结果,可还是忍不住想要揶揄几句。
他转过正脸看向翻着白眼仁一个劲儿想特长的步凉,笑道,“就算不是在平都城里长大的闺阁女子,到底也是步家千金,步大人就没为王妃请夫子吗,琴棋书画总要学点皮毛的好,否则……”
“否则怎样?”不等萧临说完,步凉就抢了话白,“学那些取悦旁人的伎俩,不过是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的手里,依附于人。有何用?”
闻言,萧临怔了怔瞳孔,面上依然不动声色,微微勾了勾嘴角,未对步凉的言论做任何的评价,只问,“那……王妃一会儿该如何应对呢?”
步凉执起桌上的酒杯掩面,低语回道,“山人自有妙计,王爷只需妇唱夫随便好。”
盯着那双狡黠的眸子变成两道弯弯的月牙,不知怎地,萧临顿时觉得这沉闷且一成不变的夜宴变得有了点趣味儿,也有些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就在两人似眉目传情低言细语的时候,黎氏一首抒写春夜月色的诗得了满堂喝彩,太子脸上也镚儿有光,跟着各皇子的正妃侧妃争相上场,真就是琴棋书画一一展示,更有甚至把女戒十训都给背了一遍。
哦,还有水弯弯,趁着别人表演的功夫现场完成了一副双面绣,敬献给了皇上萧正孝还得了不少的赏赐。回来落座时,眼似秋波直往萧临脸上送。
无愧为情场高手的睿王爷,照样是冷若冰霜的一张臭脸,但眸光转动肯定似地回了那么一眼便让水弯弯甜到了心坎,只怕今夜都无法安眠了。
步凉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看了看走马观花似皇室儿媳们,想着估摸着差不多了,于是手指就悄然伸向了袖袋中,以迅雷之势把准备的东西塞进了嘴里。
萧临的眉头微微蹙了蹙。
“父皇母后,儿媳金氏献丑弹一首清水调……那,贤王侧妃梅氏……”自称金氏的某个皇子妃,抱着把琵琶欲言又止,讥讽的目光不断往边上扫。
含着药丸的步凉收了牙口,睨着眼寻着那视线看了去,与此同时那个角落的一个身影缓缓站了起来,迎上殿前佝下半身。
“儿媳梅氏,不善文墨,愿借晋王妃之手献舞。”
梅氏话音一落,席间不乏轻笑讥讽之声,而帝后的面色也不大好,但碍于今夜乃人月团圆之际,不耐烦地挥挥手也就准了。
弦动声响,舞姿起。
琴技虽平平,但所有的目光却被场中纤弱的身姿牢牢锁住,举手抬足轻盈优美,衣抉飘飘化作月下花容,美颜妖娆,似花似人容一体,迷离而恍惚。
显然,这是有着多年功底舞技,即便大周国人瞧不起善舞之人,唾以舞姬鄙之低贱,是以梅氏上场才会遭来这么多的白眼。但,此时此刻,多少男人的目光都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而神魂颠倒,不能自已。
眼见如此,女人岂可忍!
琵琶声忽然急促节奏加快,梅氏自然不及反应,但凭着经验很快就调整过来;可,金氏怎会让她再出风头,时疾时缓根本无法让梅氏抓住点。
舞姿乱了,也搅乱了男人们的兴致,扫看那一张张不悦的脸,梅氏脸上露出了不安之色,但却始终没有选择中途退出,继续与那曲调全然不和谐的动作。
叮、叮叮、咚……叮、咚咚……
梅氏脚下一滞,睁大着双眸朝边望去。
殿内细细碎碎的嘈杂声也渐渐静了下来,纷纷看向睿王身边那位素衣黑发明眸皓齿的女子,半撑着脑袋拿着一支银筷慵懒地敲打着案桌前大大小小的玉碟酒杯,看似杂乱无章的敲打,但连起来的声音却凑成优美的曲调。
步凉抬眼往呆愣的梅氏看了一眼,梅氏也立马反应了过来,伴着起起落落的敲打声继续脚下的舞步。
早在琵琶声有异时,萧临就看到步凉懒懒地把他俩面前的玉碟里的食物悉数放在了一边,然后毫不客气地拿走他手里的酒杯,给每个器皿里匀了不一样的酒进去,最后就出现了这么一个画面。
萧临看了看轻舞的梅氏,便支起手来煞有得意状地观赏自家这位,面带无趣木然敲杯的王妃,步凉。
舞罢,筷落。
愣了半晌,萧正孝还是引领着皇室一族拍起手来,赞扬道,“睿王妃还有如此巧技,真是令朕大开眼界,众卿定也饱了耳福了吧。”
“是啊。”
“是啊。”
群起附和之声不歇,于是,皇后有言。
“皇上,睿王妃既如此有才情,不若再为大家展示点其他的如何,皇室宗亲此次也是第一次见睿王妃。不知睿王妃,意下如何啊?”
步凉抚了抚发髻,心道:若在姜国,老子一定意欲斩了你这个老妖婆!
萧临自是没有错过她低头那浑身都不爽的一笑,想着步凉跟着会如何应对时,就见她笑得如花灿烂地站起身来,大方得体地走到殿中。
“儿媳遵命。”说着,步